“二少夫人…方才说什么?”
林思棠嘴角扯了扯,干脆直言,“我说,我一直都好好的,没有不舒服。”
“那您方才…”
“装的。”林思棠淡淡接口。
玄翼闻言一惊,忙环顾四周,仿佛生怕被旁人听着。
“队伍里除了北王府的人就是我的人。”林思棠语气冷淡。
玄翼皱眉,声音压低了几分,“此桩婚,皇上极为看重,许会派人暗中跟着也不一定。”
林思棠闻言一笑,“是怕我被你们半路灭口吗?”
玄翼,“……”
心思被看穿,玄翼颇有些尴尬,木然的脸有丝丝龟裂。
林思棠,“我虽是闺阁女子,却不是傻子,知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
而如今,之所以坦白告诉玄翼,她欺君,亦是在表明她的立场。
“皇上派人传口谕予我,你们心中一定都在猜测,我是否同朝廷有所勾结,或是达成什么共识,带着某种任务,要对北王府不利,对吗?”
玄翼闻言皱皱眉,没有言语。
林思棠接着说,“一开始,你们对我也许只是不喜,可那大太监来后,你们对我,就从不喜变成了敌视,甚至想杀之后快,以绝后患。”
“唯恐我成为帝王手中的刀或眼,可对?”
玄翼策马跟着花轿旁,沉默片刻才倏然开口,“所以,方才的不舒服,都是装的?”
“对。”林思棠坦然承认,秀眸幽深,“我说了,我不是傻子。”
“今日一别,再无归期,皇城予我而言,只是前尘,而未来掌握我生死与命运的,只有北王府。”
“俗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家若有事,我身为人妻,受难首当其冲,就算为了我自己,我也不会伙同朝廷对北王府不利,除非我活腻了。”
嫁妆一事,她就间接表明了立场,只是玄翼是个只会打仗的直肠子,不懂,所以,她只能明言。
玄翼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只看向林思棠的目光,带着几分复杂。
一个闺阁女子,竟有如此心机,连他们心思都揣摩如此透彻。
“口说无凭,毕竟林府还在皇城,且皇上单独寻你,说没有密令吩咐,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
林思棠翻了翻白眼,若非顾及贵女形象,都要张口骂上一句蠢货了。
“有多少密令在皇城时说不得,而非要等至今日,你就没有想过,或许是皇上故意为之,意在挑唆我同北王府关系。”
“北王府应也知晓,原定成亲人选,并不是我,而是我那二妹妹,而我,本也是有婚约的。”
玄翼抿着唇没有接话,这事儿,北王府知晓。
“我同我那未婚夫,虽称不上情深几许,但还算对的上眼,姜家有权有势,姜玄祁亦是个朗朗君子。”
“如此美满姻缘,却因我父亲偏疼我那二妹妹,要我代嫁,而不得不舍弃,千里迢迢的远赴他乡,你以为,我是会恨林家,还是会为他们荣华富贵而涉险,坑害我自儿个的夫家?”
林思棠长篇大论说这些,是想表明立场,打消这些人对她的杀心,一路上也能少受些罪,可不想,玄翼的脑回路,根本非她可揣测。
“我家主子,比那什么姜玄祁,强上千倍不止!”
那表情,活像是替自家主子打抱不平,林思棠红杏出墙一般。
林思棠,“……”
她眼皮抽了抽,讥嘲点头,“是,你家主子天下第一好,是我捡着大便宜了。”
“只是方才的话,还劳你飞鸽传书予你主子知晓,我只是被牵扯进来的无辜女子,还望各位枭雄能手下留情。”
玄翼此时,也有了几分动容,“您放心,路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在下都会事无巨细上报主子知晓。”
林思棠“嗯”了一声,甩下车帘继续小憩了,每同玄翼多扯一句,她就有些脑仁疼。
也不知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个如此出其不意的属下。
装病欺君,就算是她的投名状了。
北王府都乃重情重义之人,便是仍有疑虑,应也不会再对她下狠手了。
林思棠想的很好,可怎奈世事难料,从不在人掌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