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西部沙漠边缘，第一批抵达的帝国士兵已经搭起了零散的帐篷，每个帐篷顶上都装着监控的摄像头。四处升起炊烟。

早上，小U坐在红色帐篷里，对着镜子梳理长发。

第一分团第一分队的司令官走了进来。“长官，器材全部到了，现在架起炮台吗？”第一分队司令官向小U问道。

小U点了点头，用发带束上了辫子。“时间紧迫，”她说，“越早当然越好。”

她站起身来，围上腰带。“长官，...”第一分队司令官迟疑了一下问道，“您确定您可以指挥这次任务吗？...”

“你是什么意思？”小U盯向第一分队司令，眼神冰冷地问道。

“您的父亲不是在黑色之城内吗？”第一分队司令官说，“他还常常给您寄信。这些都是监控汇总的档案内记录的。您不会...”

“他是个皮条客。”小U说，“他是个肮脏的低级生物，是个纯粹的人渣。”

“可是...”第一分队司令官还想再说些什么。

“另外，他已经死了。”小U又说道，“我认为他死得很好。”

第一分队司令官不再说话了。

小U从司令官身边走了过去，撩开帐篷帘子，来到外面。她望向沙漠那端的黑色之城。

黑色之城的形状若隐若现，如同海市蜃楼。

“我从小在那里长大，”小U说道，第一分队司令官来到她身边，“父亲不让我离开家，可我透过窗户也能看到他做的那些事，隔着楼板也能听到他干的那些勾当。还有其他人干的事：杀人、强暴、火并、折磨、肮脏的交易和恐怖袭击。黑色之城不是垃圾箱，是垃圾焚烧场，里面的人相互毁灭，自相残杀。”

“那么这次任务一定能很快结束。”第一分队司令官说道。

“不，这是一场战争。”小U冷漠地说，“去叫他们组装大炮去吧。”

第一分队司令官向小U敬了个礼，稳步走着离开了。

小U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邮票，放在手心。邮票上是一个村庄，她父亲的家乡。她知道，那个村庄现在是一个没有墓碑的坟场。

她抬起头望向黑色之城；黑色之城遥远的影子在扭曲的空气里，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小U静看了一会儿，拿出打火机，把那枚邮票点燃了。

帐篷外侧、靠近黑色之城一端的一条线上渐渐搭起了一排炮台，站在黑色之城中央赎罪塔上的人们透过望远镜看到了这幅景象。他们是最后一批不相信帝国进攻计划的人，终于也通过双眼确认了绝望而悲惨的命运。

黑色之城的街道上一片混乱，到处是抢劫、掠夺和杀人事件。人们冲进商店、餐厅里打砸，将赌场里装筹码的桶踢倒在地，筹码撒得到处都是；有人到各处的妓院门口抢夺女孩，还有人拿着枪当街扫射，或者抡着大刀砍人。

副警长分派警员们到全城各个地方去维持秩序，宣传团结一心。

“我们可以毁灭自己，但首先我们要获得毁灭自己的自由！”副警长打开车门爬到警车顶上，通过大喇叭向街上的市民们呼喊道，“我们必须要一起抵抗帝国，不然我们谁也没办法活下去。这不是末日，这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一些人停下手，另一些人继续打砸枪杀，这些人被警员逐一击毙了。到下午，整座城市基本恢复了往日阴郁的平静。

晚上，几辆卡车从北方进入黑色之城。卡车车厢里装着漆“N”字符的追踪导弹。

午夜，顶层协会在祈祷楼召开了战前会议。警察以及顶层协会会员手下的保镖们在雄鹰街附近地区连夜巡视。

祈祷楼最高层会议室里，暖色灯光下，桌边坐着二十多人，包括老L、老G、老N以及他们的副手大Q、大E、大I和几位外国顾问，X，不愿升任的副警长，潜伏在帝国内部十几年的间谍135号，还有一些连锁餐厅、酒店、商铺的大老板。

“两天前，我委托S先生调查黑色之城内部一系列事件的元凶，他在礼堂外遭到杀害；现场无比惨烈，不过我也借此得知了S先生是一个改造人。”X首先站起来说道，“昨天，我被杀害了我全家的杀手——K先生劫持，他把他的武器——两把装满了子弹的手枪交给我，带着我到黑色之城西北角外的沙漠中，见到了训练改造他的帝国官员，并徒手将这个官员的脑袋掐碎了。这名官员，就是副警长在咖啡馆中见过的A先生。”

X坐下来，看向副警长。副警长站起身。

“警长生前猜测A先生可能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人物。”副警长说道，“我们认为这个A先生可能一手造成了黑色之城近期绝大部分惨案。”

“现在他死了，”老G手指夹着雪茄，长长地吐出一口烟来，“然后呢？”

“我们在鸸鹋街发现了他另一个手下的尸体，已经被烧成了灰烬。杀死他的人名字不得而知。”副警长说。

“那个A先生手下的名字是小J，我听A先生亲口说的，在沙漠里。”X说。

副警长坐下身来。

“我的问题是——黑色之城里还有多少潜伏的帝国杀手？”X问道。

在场众人沉默了一段时间。

“我想眼下的战争要更重要一些。”老N微笑着靠在椅背上对X说道。

“您能否保证城里潜伏的帝国杀手不会制造骚乱，甚至大开屠杀？”X有些激动，“我认为我们应该首先保证黑色之城内局势稳定。”

“战争不会受城内局势影响，”老N沉静地说，“我向你保证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