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长走进警局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警局里所有人都在等着他。

“怎么了？”警长脱下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来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

“有人杀了老B，”副警长说，“并且杀了老B手下的叛徒小D以及小D的情妇。这两起案子作案手法一样，都是破门而入，使用左轮手枪杀人，子弹的型号都是一样的。我们没查到凶手，另外老B的直系手下也都死了，所以从那边调查也是不可能的。”

“谁会既杀目标又杀雇主？”警长从抽屉里拿出一瓶啤酒倒在杯子里，一边喝一边说道，“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谁是目标谁是雇主...他想干什么？”

“小D和小D的情妇分别有一只眼睛被抠下来了，”副警长继续说道，“看他们死时的样子并不痛苦，应该是在他们死了以后才抠下来的。老B的膝盖和嘴都被打碎了，他脸上的肌肉极度扭曲，他应该是在头顶中枪之前被弄成这样的。我认为杀手应该是小D或者小D的情妇的熟人，可是这两个人的背景都无从查起。对了，头儿，你看看这几张我们在案发现场拍的照片。”

副警长将几张黑白的照片递给警长。警长放下酒杯，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会儿。

“这个女的我在红风馆见过。”警长说，“你们去那边查查。”

“好。”副警长说，“还需要做别的事吗？”

“不用了。”警长放下片子，重新端起酒杯来，“没有什么我们能管得了的了。”

副警长带着几个警员出去了。警长注视着案发现场片子上死去女人的面容，回想起了在红风馆度过的日子。

·

那时他的父母刚刚被杀，人们叫他小P。人人都知道杀他父母的凶手是谁——黑色之城里黑工厂的老板大M，可是小P什么都做不了。他找到警察局（那时他还不在警察局工作，更不是警长），希望他们能为他主持公道，可是他们无动于衷，什么都不做。

“我爸爸和妈妈只因为不愿意卖地就被大M杀了，他们不应该这么死！”当时，小P这样对警员们说。

“大M身上背的命债多了去了，”警员们只是嘲笑他，“你父母算个屁啊？”

久而久之，小P消沉了下去，不再去学校上学，凭着父母留下的积蓄，夜夜到红风馆去玩耍。他认识了许多女人和几个女孩，很快他们便无话不谈了。

“我真是恨大M那家伙，”有一天夜里，小P与红风馆里的26号女孩一起躺在床上，他望着天花板同女孩说，“我想杀了他，可是无从下手。”

“我可以帮你。”26号女孩说。

“啊？真的？”小P一下子坐起身来，看着26号女孩说道，“为什么？...你...”

“我也恨他。”26号女孩看着小P，面无表情但是眼中含着仇恨的泪光，“他从来不到红风馆来，可是他知道我。他常常叫人来把我抓到他的房子里去，然后他就...折磨我，强暴我...比噩梦还要恐怖。我身上的疤都是他留下的。”

“这也...太可怕了。”小P望着26号女孩的面孔说，“你打算怎么办？”

“两三天后，他们会再来这里，把我带过去的；你就跟在他们后面，想办法把他们引到大宅外面去。”26号女孩凝视着小P的眼睛说道，“到时候，我要在床上把大M杀了，我要把他的所有器官都捣烂，让他死不瞑目...”

“用什么？”小P问道。

“这个。”26号女孩揭开手臂的皮，从皮下摸出一条薄而锋利的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