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摸摸在那里干啥呢?别东张西望了,说的就是你们!”
一声呵斥传来,远远的,偏又仿佛在耳边转来转去的,郭鸣谦三人对望惊愕着,这是对谁喊得,不可能是咱们吧?哪有这么衰的,还没有动作,摘瓜行动就夭折了?
天际不断吞吐着热浪,风里掺杂着颗颗躁动因子,不因人们的抱怨而停住游走的脚步,也不因苗树萎蔫而释放清凉。
伏在田草丛间,秧蔓时不时撩动着脖颈,痒痒的,难以忍受却无可奈何。就在三人商量是否先撤退再行打算时,头顶忽地一片阴凉送来,那真是炎暑浸冰澡,干渴献香槟,妥妥的心生惬意。还未享受这久违的幸福,郭鸣谦顿感耳朵处传来阵阵无名痛楚,这又是怎生的天怒人怨呀,干事也让人先乐呵乐呵,吃苦也要甜头品味品味,哪有眼前冰爽果未摘,后来者先采的道理嘛!
“谁,是哪个……”郭鸣谦猛地回头,刚要施展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尽情对战敌方,却不料迎来当头一棒喝。
“哟,你这小子刚刚说什么来着?”闻爷爷拧着郭鸣谦左耳和气发问,手指捻动间却有麻痛在召唤,耳朵无声地诉说着哀伤。
“闻爷爷,您肯定听错了,毕竟年纪大了,天又热辣辣的。”郭鸣谦眼珠一转,眨巴眨巴好似有天大冤屈,“不信您问问他们,我们正进行夏日匍匐运动,锻炼娇弱的身体,您不是常常告诫我们平时莫怕多流汗,战时定会少流血嘛,我们可是忠实地履行您的教诲呢!”
说话间频频使眼色,让闻梓骏、戚珑川赶紧接话茬。还是闻梓骏最懂得讨人欢心,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这就是好战友,真正的朋友不是共享富贵,而是苦难来临时对方乐意为你分担苦痛,驱逐魔影。
“爷爷,您快快放手吧,郭鸣谦的耳朵都让您给揪掉了!”闻梓骏急忙起身拽拽闻爷爷的衣角,脸上讨人喜的笑容如花绽放,口吐芬芳使人情不自禁坠入他的欢乐谷。
听罢闻梓骏的求情,闻爷爷放下拧耳朵的手,还轻轻叹了口气,好似还未尽兴般。待得郭鸣谦逃得魔爪,远远地离开保证安全距离后,将那一抹哀怨投向戚珑川,哀怨里饱含苍凉,蕴藏着不平悲伤,这就是现实啊,亏我将你当作至交好友,好友就是用来看热闹不嫌累?亲朋莫非是瞅着掉进深坑袖手旁观?看看人家闻梓骏多仗义,一句话就让咱脱离魔爪,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哎,交友不慎,交友需谨慎啊!
接受着郭鸣谦的微电波,戚珑川撇撇嘴,一脸不屑,满腔冷嘲,还有激荡着的幸灾乐祸,就像预言家要倾吐惊天预言般,摇摇头一声叹息,送去自求多福后保持静默。
“爷爷,其实郭鸣谦就是想摘个瓜,您看看,咱家的瓜多甜呀,远远都能闻到香气!走在路上,鼻子轻轻嗅动就能知其香味来源,真的不怨他,我和戚珑川劝了多次,想摘咱们就光明正大些,别偷偷摸摸,被人发现不是让人笑话,徒增烦恼嘛!”
刚刚对闻梓骏产生莫名感激的郭鸣谦,闻听后冷寒直冒,这要是坐实了偷摘,那还得了,回家不得被老爷子打的蜕层皮?这时才明白戚珑川最后那抹幸灾乐祸、自求多福的目光缘由,看来他早就对闻梓骏了解个通透了,哎,真是的,我早该知道闻梓骏这小人的伎俩的,原本抱有幻想,现在终于晓得不变的终究不会变。害人不浅的的闻梓骏呀,我记住你了,别让我得住你的小辫子,哼——哼,要不然……
感知到一道煞气侵来,闻梓骏抬头处顿时举起满血屏障,发现是郭鸣谦恶狠狠的目光在摇摆,他面带无辜,微微耸耸肩,露出可亲的笑容,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真是令人忍无可忍,忍不住怎么办,还是要忍呗!
闻爷爷瞧着他们眉来眼去,亦是摇头好笑不已,三人的心思怎能瞒得过他那饱经沧桑的眼睛,他走南闯北,过的桥都比他们走的路多,吃的盐都比他们喝的水甜。看着他们推来推去的动作,望着眼里传递的哀叹幽怨,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睛顿然生出几分光彩,这就是童真,没有社会的尔虞我诈,虽是指责对方,抱怨不停,却丝毫不减之间的亲切友爱。
“你们仨别演来演去了,该干嘛干嘛去,想吃瓜去摘就行,可别和以前一样惹得大人生气,知道吗?”
“知道,爷爷,还是您明事理!”闻梓骏憨憨一笑。
“明白,闻爷爷,我不会再走老路了!”郭鸣谦严肃应答。
戚珑川也是收起吊儿郎当模样,乖巧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