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七月的早上,阳光明媚,树影斑驳,鸟儿在枝头雀跃,晨曦在指尖跃动。
沈舒柏从一个梦中醒来,只感头痛欲裂,好似有万根银针穿过。
咚咚咚——
“学姐,起床了吗?”
这是苏羽昼第三次来敲门了,前两次都以无果返回,显然这次他也并未抱什么希望。
“学......弟?”
“嗯,我在。”
听到应答,有那么一瞬间,沈舒柏想哭,她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醒来以后她的心里仿佛种下了一颗树种,就种在那跳动的心脏之中。
本以为只是因为自己长时间缺乏陪伴所做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梦,可当她再次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她想要哭。
“学姐,你饿了吗,我点了外卖。”
沈舒柏这才揉了揉凌乱的头发,在床上找起了手机,可当她扭头观察时,她发觉身旁的床有些乱。
在她的记忆里,她睡觉是没这么不安分的,眼前的被子虽然平整,但是床单上的褶皱却很多。
就像......像是之前有人躺在这里一样。
摸向床单的手顿在了半空,沈舒柏的瞳孔急速收缩,她想了无数种可能,可最后,都被排除掉了。
那么剩下的最后一种可能,就是绝对真实的了。
“学姐?”
门外的苏羽昼语气有些疑惑,门内迟迟没有声音,这让他不得不猜测是否出事了。
“没......没事,我在找手机。”
“啊,好的,那等下记得出来吃饭。”
“嗯,知道了。”
房子的隔音还不错,她只能确定苏羽昼不在门口了,但并不清楚他是否走远了。
沈舒柏压制住急速跳动的心脏,呼吸也在不知不觉间加快。
学弟......昨晚跟我一起睡的?
一向人前矜持高冷的沈舒柏哪见过这种阵仗,只觉得天都塌了,赶忙检查起床单和身体。
虽然学弟看起来是个好人,但是谁又知道,他会不会......
咳咳咳,发现身体并无大碍,沈舒柏用右胳膊抵住额头,手腕上的银手镯在晨光下闪亮闪亮的。
缓了好一会儿,她翻身在床头柜上发现了手机,习惯性的密码解锁,却发现刷脸自动进入了。
“什么时候设置的......”
没有想太多,她打开微信,翻看了好多消息,将重要的回复了过后,沈舒柏这才注意到了时间。
11:47???
“睡了这么久吗......”
掀开被子,整理好略显邋遢的睡裙,她打开了卧室门。
昨晚的事情,她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或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她的记忆总会不自觉的缺失。
她也去过医院并且找过心理医生,可效果微乎其微,最后也只当作是压力太过大了。
扶着扶手走下楼梯,厨房方向传来了鸡汤的味道,浓郁到足以充斥半个客厅。
“学姐,早......呃,中午好。”
“嗯,中午好。”
苏羽昼这时刚好走出厨房,手里端着一个锅,沈舒柏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这个学弟。
此时此刻,这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小学弟在她心里有了一层特殊的薄膜。
作为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而言,苏羽昼无疑是十分特殊的。
比自己小,异性,做事细心,不拐弯抹角,主要还是......
没那么多心眼子。
“我点了锅鸡汤,学姐你昨晚一直喊冷,可能是体虚,正好给你补补身子。”
听到这些话,站在楼梯上的沈舒柏笑了,一些说不上来的感觉涌上心头,又顷刻消散。
笨蛋,我那是空调开低了,被子又薄,不是体虚......
紧接着她又摇摇头,算了,学弟的一片心意,好好接受吧。
坐在餐厅里,看着自己位置前的鸡汤,沈舒柏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只是用勺子舀了一点汤,静静看着。
汤上飘着一层油,很香,明明是很普通的家常味道,此刻却香的有些过头。
“学姐,你......洗漱了吗?”
苏羽昼坐到沈舒柏旁边,挠挠脸凑过头来开口,后者放下勺子,摸了摸嘴唇。
“是忘了,我去去就来。”
说着便快步走进了一楼的卫生间里,几分钟后走了出来。
苏羽昼能看出来,她只是简单刷了牙洗了脸,额头处和下颚都还有明显的水珠。
可并未多言,他看着学姐舀了一勺汤放进嘴里,然后慢慢的放下了勺子。
他有些紧张,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或者说......期待。
“好喝吗?”
沈舒柏没说话,只是又舀了一勺,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接着咂了两下嘴。
“好喝,出乎意料的好喝。”
“那就多喝点,都是学姐你的,嘿嘿嘿。”
看着那碟小碗中的几块鸡肉,沈舒柏出了神,曾几何时,她还不会做饭的时候。
家里的保姆总会熬锅鸡汤,分给自己和弟弟妹妹,那时的味道并不算美味,却被她记到了现在。
并不是说保姆的厨艺有多好,只是回忆加了分罢了。
可在此时,她逐渐明白了那股永远想要再尝一口的味道叫什么了。
叫家。
回过神来,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中,咀嚼咬烂后,汁水炸开,鸡肉并不柴,很嫩。
“真好吃啊。”
听到这句感叹,苏羽昼开心的也盛了一碗尝了尝,味道确实不错。
可他并不知道沈舒柏的内心活动,也不会懂她的内心所想,起码现在的他不会懂。
一顿午饭在空调声和蝉鸣声中度过,炎热的夏日午后总让人不知道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