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有了本章开头那段对话。

……

在被总务司把最大的秘密掏出来后，李涛愤愤地瘫在充作审讯室的房间里的桌子上，嘟囔道：“你们总务司这么明目张胆地抓人，就不怕违反契约吗？我可是和港口脚行工会签了合同的！”

李涛虽然说了自己来自异世界这种解释，却留了个心眼，并没有把关于《原神》这一游戏的相关信息说出去。此刻他也是试着从璃月人遵守契约这一点出发，想要为自己的切身利益据理力争一下。

负责审问李涛的中年总务司官员笑了笑，说：“李涛先生，总务司上能同仙家联络、调动资源开办送仙典仪，下能办理各项证件手续、调节民事纠纷，您以为契约里不会留有方便我们办事的后门吗？”

在这位官员的解释下，李涛也终于意识到——《原神》游戏所展示出的提瓦特世界，不过是披着童话外衣的浪漫冒险故事。而当他真正来到这个世界上，亲自同不同的人、不同的社会、不同的国家打交道，就会明白这些现实的人物与社会组织有其内在的活动与运行逻辑，这些东西是米游社永远不可能在游戏中说明的。

璃月总务司这种权力堪比东厂加六部的机构，是怎么一直运转下去的？还不是因为有类似内阁的璃月七星八门在后面做靠山。

而契约这种东西听起来高大上，实际上总有漏洞可钻，因为制订契约、修改契约的权力，始终被掌握在七星八门的手中。除非岩王爷他老人家重新出山，人们才会敬畏他的力量与威名，而不是璃月七星八门的权力。

总之，在总务司“有形的大手”的强力干涉下，李涛同港区脚行工会的契约被强制终止，违约金不用他付，总务司给他垫了，同时总务司官员的官员们又塞给李涛一份新的契约：

“李涛先生，我们就实话跟您说了吧。你作为外来的、又在璃月本土获得神之眼的特殊案例，必须受到一定程度的管控。当然，如果您觉得您有反抗总务司专员的实力，您也可以现在就走。否则，就请您看看这份合同吧，我们为您在璃月提供了一份报酬丰厚的工作，也算是对您的补偿。”

李涛：（流汗黄豆）“我有拒绝的资本吗？你们不如直接通知我算了！”

那位穿着长衫的中年官员盯着他，微笑着说道：“欸，毕竟我们璃月人总是要遵守契约的。

您也别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愤怒，我们没有要针对您的意思。对于神之眼持有者的一切优待政策，对您也一样适用。

总务司只是希望您不要凭您的力量，在璃月闹事。祝您在璃月过得愉快……接下来，您可以拿着这份合同去冒险家协会那里报道了。”

对于璃月人的这套官腔，李涛感觉非常熟悉啊，这不就是蓝星上的领导们办事时的口吻么？

虽然被强行安排了工作，但在自己衰仔人生中经过抗压训练的李涛还是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一切：算了吧！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有理。自己又不是岩王帝君，怎么跟璃月本地人斗啊？

至于被抓到总务司来审查，也是由于自己身份不明……再说了，有一份工作，总比没有强。

不过李涛还是很不爽。不仅为自己的无力软弱，也为璃月的强势霸道。

李涛知道，在这个能操控元素力的世界里，只有将操纵元素力的异能与一切技艺结合起来并将其磨砺至完全境界，才有傲视群雄的资本。

否则，单纯的元素力使用者中，运气好一点的会像游戏中的旅行者一样，在蒙德恰逢其会成为荣誉骑士，靠着旅行者的身份和人脉正常地行走在世间；

差一点的会像他李涛一样被相关势力监视看管，打一棒给个甜枣，但多少还是有所提防；

最差的会像至冬国的那些术士，从小被引导性培养，并不懂得什么叫自由意志，只是听命行事，最终变成“为至冬国服役”的傀儡、填线宝宝。

作为一名接受过蓝星现代教育的人，李涛天性对这种强权反感。但他在被总务司一通说教后，也意识到自己应该暂时收起这种感觉。

这里不是蓝星上的任何一个现代国家，而是一个既文明又野蛮的商业城邦。现代市民社会中将每个人作为独立个体的平等观念不复存在，璃月再重视契约本质上也是寡头政治。

大商人凭什么跟泥腿子讲平等呢？哪怕神之眼的存在让任何人都有可能获得超越常人的力量，但璃月的统治者们难道就没有神之眼了吗？更何况，璃月的背后还站着许多活着的仙人。璃月要随意处理一个神之眼持有者，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李涛，你要知耻而后勇啊！在这个提瓦特大陆上，只有变得更强，才能不畏惧别人的威胁与压迫……”李涛自己对自己说着。

他走出总务司的楼群，回头望去，一栋栋古色古香的高大房屋拦住了天上的骄阳，投下一片连绵的阴影。

我已经很幸运了。李涛摇摇头，自己鼓励自己：那些负责审问我的官员，在看到神之眼时，也会露出羡慕的神色……感谢水神芙宁娜，或者说芙卡洛斯，无论如何从今天起，我的人生已经彻底改变了，尽管这并非我主动选择的道路。

李涛抓紧手中的合同与推荐信，朝着璃月冒险家协会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