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姐，你还要不要定制了？”

“不需要了。”

叶灵查看羽囚发来的视频，找到了几个月前的一个片段，在那之后机器人就被送去维修，这段视频也就被删除了。

“你是怎么修复的？”叶灵好奇的问。

“之前的‘机器革命’中那些造反的机器人会删除他们的数据，以至于当时的警察拿他们没办法，后来为了防止类似的数据销毁，现在所有机器人的数据会实时传送到一个独立的服务器中，我黑进服务器将数据盗取出来了。”

“这么重要的服务器难道不应该有很严的保密措施吗？”

羽囚没有回答，叶灵等了很久都没看他发消息，大概又是在打游戏吧？能回她这么多字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叶灵来到梓洁的家中，后者开门的时候叶灵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

“好香啊，什么味道？”

“新买的香水。”

叶灵确实看到了桌上摆放的香水瓶。

“发现什么新线索了吗？”梓洁开口问。

原本还在担心没什么话题，没想到对方先开口了。

“是啊，找到不少线索。正想和你谈这件事情。”

“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吗？”

“当然，不过先插个题外话，仓库案你知道吗？”

“知道，是有关一只巨型蚊子的吧？”

“没错，那个案件也挺麻烦的，一直没有头绪。”

“和本次案件有什么关联吗？”

“怎么说呢，应该有吧。”叶灵歪了歪头：“这几天天气有点热对吧？”

突然的话题转移有些唐突，不过梓洁还是回答：“是啊，可能是快要到夏天了吧？”

“说起来，昨天你好像穿了一双高筒靴吧？那个型号好好看，能让我看一下吗？”

“你来只是为了看鞋子吗？”

“当然不是，只是我比较感兴趣罢了，明明这么热，你却要穿长筒靴。”

“家中鞋子不多，随意穿的。所以这和案子到底有什么关系？”

见梓洁有些不耐烦，叶灵也就转移话题：“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你救了我。”

“那时候的彭杰还活着，不过当我救下你的时候，你说出了我的名字对吧？很奇怪啊，明明我们不认识，你却叫出了我的名字。”

“你的胸牌上写了啊。”

叶灵从口袋里掏出胸牌，上面空空如也。

“我可没写名字。”

瞬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冰到极点。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掌握着警局服务器的一举一动吧？就连我的身份被登记的时候你也了解的一清二楚，这样就会随口叫出我的名字。

“而且，火种案一般不会向公众展示，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莫非你又在警局的档案系统中？也难怪，毕竟你所有的信息都是从电子档案中获取，不会留意市面上的新闻。”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有能力入侵警局的网络？你可以查一查，我这连一台电脑都没有。”

“当然，你不需要电脑，还记得昨晚那篇报告吗？上面记录了一个金属的部件，我猜这是你的‘耳朵’吧？”

梓洁面无表情，甚至带有一丝微笑的样子。

“有意思，这不就是一枚硬币大小的东西吗？怎么就是耳朵呢？”

“昨天我在地上捡东西的时候问了你小时候住哪，你没回答我。”

“那时候我可能走神了吧。”

“不，因为那时候我没有问。你之所以能流畅回答我的问题，是因为可以分析我嘴唇的动作，从而读懂唇语。”

“嗯哼？”

梓洁发出奇怪的声音。

“好了，机器人小姐，不说那么多，你去定制了一块全新的听觉部件了吧？你也知道时间紧急，所以去了主城最快的工厂定制。只是没想到我会突然和你见面。”

梓洁没有说话，反而露出一种好奇的表情。

叶灵并不在意，继续说：“想你听觉零件丢失的原因就是你在当初的仓库里吧？你之所以会在仓库，是因为你全身零件开始作响，严重影响日常生活，所以你便采购了机油。然而机油没有准时送达，老板不知什么原因延迟发货，所以你不得不去仓库内偷，不对，应该是‘亲自取货’。

“当然，为了使购买机油的理由更加合理，你特意将地址改为‘星修理’，估计就是这条街的某个地方吧？

“仓库的地下室与外界有一扇可以联通的墙，这面墙应该是方便厂家逃跑而设置的，你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实施自己的取货计划。

“在这过程中，你身上的零件不停作响，于是你不得不在仓库内解决此事，由于地下室与外界连通的地方处于低地势，蚊虫较多，没料到一只蚊子随你进来。你和我说过，这些可以长久运作的机器人都是因为心脏处安装了火种。我想蚊子在你涂抹机油的时候叮了你一下，吸食了火种吧？

“你也没想到蚊子会变异，于是在和它周旋的过程中仓皇躲避，躲在不同的地方，最终逃离了地下室。过程中受伤必不可少，你的听觉零件就是在那时候丢失的吧？

“我们在地下室寻找线索的时候，你恰好回来寻找丢失的零件，看到我们后为了防止我们找到线索，于是利用劣质机油易爆炸的特点，打算‘毁尸灭迹’，不过很可惜，零件还是被我找到了。”

一直没说话的梓洁突然轻声说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上的零件会响呢？”

“第一次到你家的时候，电视声音开的很大，在我们谈话的时候虽然调小了，却依旧很吵，我想那时候你是为了掩盖自己身上的响声吧？只不过那时候身音还不是很大。

“至于为什么确定是掩盖零件声，梓洁小姐，你就是‘机器革命’中幸存的五位机器人之一吧？”

说到这，梓洁身体微微一动，原本标准的坐姿也开始别扭。

“你领导了残余的机器人，想让他们在那场革命中活下去。”

梓洁微笑：“好啊，就算我是机器人，就算我是逃跑的残余，那又能怎样？那场案件早结束了。”

“可是你零件为什么会响呢？我想你当时是杀完彭杰后才响的吧。”

“那不可能，他死的时候我还在酒吧呢。”

“如果那段视频是假的呢？我想你早在很久之前就去过‘落幕酒吧’，在那里你被许多男人搭讪，喝到凌晨两点，之后你窃取了当时正在值班的机器人的资料，也就是70-5号机器人，在那之后你便用了某种方式，可能是木马病毒，可能是其他东西，总之使其系统瘫痪，送去维修，这样便可以删除它的记忆。之后在案发当天，你趁着酒保下班，机器人代班的时候，再次篡改70-5号机器人的记忆，让它以为你一直在酒吧，当然，监控你也改了吧？

“然而为了使片段更加真实，你还特意让彭杰跟自己演了一场戏。你是故意去打台球的，因为你知道彭杰常去的酒吧的必会经过台球馆，这样他就能看见你还在此处。当台球结束后你迅速赶到落幕酒吧，坐在显眼的位置上。彭杰因为看见过你，所以一直想要找你，于是他沿着台球馆这条路一直走，终于在落幕酒吧看到了你。这样监控里显示你们见了一面，交谈了什么，然后彭杰离开，你留下，进一步洗清嫌疑。

“当然，这一步也是为了防止彭杰和自己的那些朋友聊天，说：‘在酒吧碰到你’之类的导致不在场证明失效。那时候的你已经跟着彭杰回家了吧。到达他家后，你们又进行了交谈，在此过程中，你们似乎达成某种协议，你提出某些条件让他放松警惕，双手放在他的大腿根部处，突然释放电流，将他电死。我想你的零件就是在电流释放中超载，然后才开始作响的吧。”

梓洁的微笑突然变成大笑：“好啊，故事编的好啊。先不说我到底是不是机器人，就是我能释放电流？我怎么不知道？”

“如果你不信，警局有专门的测试仪，有没有电流一测便知。”

梓洁站起身来，在客厅里踱步。她穿着睡衣，走路时睡衣的衣摆也随着飘动。

“若是有电又能说明什么呢?我顶多是没有去火联登记的火种接纳者，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杀的彭杰呢？是在他家中找到了我的指纹吗?”

“你确实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视频能够被证实是造假的。”

“怎么不说是70-5机器人又坏了呢？记忆错乱也有可能。还是那句话，证据呢？”

梓洁慢慢靠近叶灵。

叶灵没有说话，确实，就算她说的再天花乱坠，可没有证据也没办法证明梓洁就是凶手。

突然，梓洁抓住她的肩膀，将她压在身下的沙发上。她的睡衣从肩上滑落，露出玉脂般的肌肤。

“要不要仔细检查我的身体，看看到底是不是机器人？”

她的身体和正常人无异，甚至带有普通人该有的体温，她的心脏处有着扑通扑通的声音，像是真的有颗心脏在跳动。

叶灵直视对方的眼睛。

梓洁又露出熟悉的微笑：“你知道吗？新世纪最大的缺点就是发展了数字时代，火种使这个时代迅速发展，最终覆盖整个世界。我们是这个时代的牺牲品，人类创造出与自己无异的机器人，却又不加以限制，等到产品们开始成长，他们便有了恐慌。站在人类的角度上，他们有错吗？没错，他们守护了自己生存的地方。可站在机器人的角度上它们就有错吗？人们给予了它们思考的能力，却又让它们做着无人愿意代替的危险工作，不断地压榨它们，以为不过是只会工作的机器罢了。可是那是‘人’啊，是有着意识的‘人’，当人们对着它们做出出格的事情的时候它们会怎么想？是接受？还是反抗？从旧世纪漫长的历史河流来看，这样的结果必是反抗。所以它们只是遵循历史的推动罢了，它们就有错吗？当人们追求自己的私欲，懒惰，傲慢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样的结局呢？

“在那个时候，人比机器人还不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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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