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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塞斯本来瞧不起这些黑帮,主要是瞧不起这群外来的意大利移民。
他们就像这个国家的蛀虫,将他们西西里农村的生活方式延续到这片圣洁的土地,继续用非法与暴力的方式生活。
何塞斯无时无刻不记得父亲教育他的话,“要以合法的方式在这里(纽约)站稳脚跟。”
他从小记住父亲这句话,直到战争让他看到生命的残酷与不公,断肢,脑浆,无时无刻的耳鸣,炮弹破空的呼啸,毒气蔓延的恐惧,饥饿,缺水。
而军火商和当局勾结在一起,花天酒地....
每一天,鲁西安诺找到他,给他开了一个无法拒绝的价码。
那是他将近二十倍的工资。
何塞斯向前走,直到距离鲁西安诺那张桌子一米远的地方停下。
“华尔道夫酒店都安排好了吧?”鲁西安诺说。
何塞斯点点头,电梯口、楼梯口,甚至安全通道、消防通道都安排了他的人。
偌大的房间安静着,一点声音都没有。
点火器的声音响起。
红光照亮了鲁西安诺的脸,他的脸满是天花留下的麻子,雪茄的甜味儿在黑暗中蔓延开来。
“今天不过是小场面,最多有几个不长眼的刺客,下个星期才是重点,我们要发起一场战争,让整个纽约城知道他们少不了我。”
何塞斯点头,“我会准备好的。”
鲁西安诺转过身去,盯着窗帘缝隙中透过来的一束光,心中盘算着一周之后的战斗布局,他要把几个当局的人干掉。
按照他的计划,纽约市会有一场地震,但不会持续太久。
何塞斯离开房间,轻手将门关上,然后深吸一口气,从胸口掏出一个笔记本。
笔记本上,一排一排满是名字,其中有三分之一的名字被一笔勾去。
但无论划去还是未划去的,每一个名字他都十分熟悉。
这些人跟他一起参加战争,曾经是他的队员,现在到了又到了召集他们的时刻。
并非为了正义,而是为了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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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道夫酒店门前往来云集,一片黑色的海洋。
欢快的爵士乐声透过窗户飘荡于第七大道,身着燕尾服的乐队领班挥舞着指挥棒,酒店内一片祥和,繁花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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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卡裹紧黑色风衣,面色凝重向华尔道夫大酒店门前走去。
路人纷纷让开,谁也不想跟这看上去就不好惹的大块头起矛盾。
今早纽约新闻报道了鲁西安诺会在今晚为他的老婆举办生日宴会,全纽约的警察都聚集在这附近,每一辆停在这附近的车牌都被警察记录在本子上。
大家都知道今晚去华尔道夫酒店的都是什么人。
酒店大堂旋转门前,卢卡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华尔道夫酒店的两个门童看上去十分眼熟,等他离得近了,他发觉岂止是眼熟,这两个门童,一个叫杰克,另一个叫黎信。
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怎么想出这招的。
但这件事还真挺靠谱,毕竟门童不算重要的岗位,只要别长成卢卡这副样子就说得过去。
如果酒店少了某个内堂服务生,或许还有人会注意到,从而引起一些麻烦,但是谁会注意到酒店多了两个门童呢?
为了不引人注目,卢卡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们俩一眼。
而两个门童也心领神会的没有跟他多说一句话。
直到卢卡挽起一个娇小女人的手亲吻,在电梯间前等待的时候,黎信才抬起头对着杰克一笑。
现在的时间是6点,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但是大部分客人都提前到了,因为电梯和楼梯处有人搜身,所以大家行进的速度并不快。
杰克招手,将站在门外两个真正的门童叫过来,给他们一张十元美钞。
黎信现在需要换一身新的衣服。
门童的衣服太过显眼,而且不能出入内场。
毕竟这座酒店在鲁西安诺的手下,在这种敏感时期,即便是一个小小服务员更换,甚至是请病假的事情,说不定都会引起他手下犬牙的注意。
所以他们只能让这座酒店多两个服务员,而不是换两个。
内场侍者的衣服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杂物间,黎信和杰克现在要去换上新衣服。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需要电梯后面安全通道的钥匙。
向洗衣房走的时候,中年男性略带威严的声音忽然在他们身后叫起来。
“你们两个不好好守门,怎么来到这里?”
黎信站住身子,慢慢回头。
鱼儿上钩了。
他是酒店领班,身上穿着厚重的深蓝毛毡大衣,皮鞋尖微微翘起,擦得发亮。
只有酒店领班有钥匙房的钥匙,只有钥匙房的钥匙才能走安全通道,绕开电梯间的打手,带枪进入鲁西安诺的宴会厅。
不过如果关系够硬,确实有更简单的方法带枪进去,那就是直接带进去。
如果有一定身份,是不会被搜身的。
“刚才有一个客人说他们衣服脏了,要到达洗衣房,不过我不理解洗衣房的位置出生在哪儿,所以来找一次,然后再告诉他。”黎信装出一副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的样子,故意说话颠三倒四,乱用词语。
“放在门口会有人收脏衣服的。”领班眯起眼睛,看这两个门童有点眼生,黎信还好,主要是杰克,看上去有点老。
不过两人脏兮兮的,身上一股子牛粪味儿,倒应该不至于是什么危险人物,想到这,领班放下心来。
“她很着急...反正多了解一点,总没坏处。”黎信说。
领班摇了摇头,满脸无奈,他根本听不懂黎信说的是什么,他的口音很奇怪,既不像南亚人,也不像是墨西哥人。
他迈出步子,带着两人向前走,走了大概不出百米,停在洗衣房和杂物间中间的位置,他感觉有点疑惑,却说不出来哪儿有问题。
领班指了指洗衣房门上挂的牌子说,“就是这,你们两个是不是艾米尔招进来的?”
“就是他。”
领班骂了一句什么乡巴佬的粗话,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正要走,黎信说:“刚才我进去哪里了,这真的不是洗衣房。”
领班迟疑一瞬,转身向洗衣房走了两步,拉开门后,只见一屋子的杂货,正感觉奇怪。
见走廊两侧无人,黎信快步向前,对着领班脖颈一记肘击,然后抱住他失去控制的身体向前拖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