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厉害?多观察多推断,而且多读书,以史为鉴,便能把前朝风云推测出个大概。
可这种能力,也是谢怀则,教她的。
卫婵自嘲一笑,她真是受了谢怀则好大的恩啊。
“只要鉴查司出手,吴家自顾不暇,自然不可能再争夺开海禁贸易之事。”
“踢走了吴家,云州十二家商行,还有京城来的这些,你能敌的过?”
“我们从来不是敌人,而是合作伙伴,若是愿意合作,自然可以分一杯羹,可若是搅事,就参与不得。”
“你要怎么做?商行们背后也不是没靠山,光靠海家,你能做到?”
“这便要小侯爷的配合了,当然梁家不愿出头,自然不能打着武安侯的名义,而且武安侯的名头也震慑不住这些云州的地头蛇。”
“那你还找到了哪个大靠山?说来我听听?”
“哪个大靠山,也没有,而且谁说我要直说背后靠山是谁了,狐假虎威,狐狸后面这个虎,也不用叫他们知晓,只要让他们相信,小侯爷和我,都在为一个大人物办事,至于大人物是谁,要他们去猜,不好吗?”
梁承慎目瞪口呆,这可行吗?
卫婵胸有成竹,若是她出面,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自然不可能有什么神秘大靠山,可这个话若是武安侯家未来的继承人来说,便不会有人不信。
这便是人性。
只要有身份,哪怕你什么都不说,这些人精都会猜测,背后那个神秘大人物究竟是谁,连梁家都得罪不起,他们真的能得罪的起大人物?
而且这种手段只能唬住云州的商行,至于京城的那些,卫婵也早有计划,本地豪族抱团,可不是那些各有心眼京城来的能比得了的,各个击破就好。
梁承慎默然半晌:“我觉得应该唾弃你的计划,怒斥你异想天开,可我居然做不到,仔细想想,你说的若是计划严密,居然也很有可推行性,此事大概率,能成。”
“那小侯爷,可愿意掺和进来,把云州商界搅的天翻地覆,做出让老侯爷都大吃一惊的事业来啊?”
卫婵笑眯眯的,作出一起发财的邀请。
梁承慎看似是个纨绔子弟,实则心中有底线,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搞得事都是压着底线蹦跶,所以这些年充其量也就是挨一顿揍,并没有真的让老侯爷失望到把他这个继承人换了。
“这一点你说服我了,可要真的拿下中转司,而且要联合云州各界,目前负责此事的李大人,是陛下派来的人,原本是吏部侍郎,后调任门下省,专负责商业经济之事,你要如何说服他?把这么大的中转司,交给,交给你这么一个无名小卒打理,你说的二十倍利润,又要怎么实现?”
卫婵柔柔一笑:“我自然有我的法子,不过现在,是不能说的,说了就走漏了风声,等真的能见到李大人,到时便都是参与进来的骨干,再说,也不迟,若是先头计划实施不了,吴家接受了中转司,就前功尽弃了。”
“你这是故弄玄虚。”
“那小侯爷,就允了妾身,故弄玄虚吧。”
梁承慎嘶了一声,撇着嘴:“你这些手段,似曾相识,怎么跟谢怀则这么像呢!可你真是勾起我的好奇心了,小爷倒要看看你卖的什么官司,打的什么主意,你若真能做到云州一家口岸海上贸易比先帝时翻二十倍,就是陶朱公在世,小爷就舍命陪君子,陪你搞这一遭!”
卫婵嫣然一笑:“多谢小侯爷信任,不过现在,要先处理的,是小侯爷的风流韵事,总不能让玉蝶姑娘真跟着小侯爷回去,被侯爷毒打一顿,这计划还怎么进行呢。”
梁承慎脸一红:“你怎么,净跟谢怀则不学好的学坏的?什么事尴尬就说什么,我真的跟那个玉蝶没什么。”
他掩饰不住脸上的好奇:“所以,你打算什么办?总不能真的对那个玉蝶动粗吧。”
“小侯爷倒是怜香惜玉。”卫婵说的淡淡。
梁承慎却总觉得她在嘲讽自己,梗着脖子:“小爷要是不怜香惜玉,能跟你同流合污?”
卫婵嗤笑:“你放心,不会对那个玉蝶姑娘动粗,她是可怜人,我怎会对她做什么,只是你也别奢求什么真心,她硬要你负责,未必真是爱你。”
也许只是看着梁小侯爷人傻钱多,可以占点便宜。
“你非要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吗,一点都不可爱,看你生的这么柔顺,怎么一张嘴这么招人嫌。”
卫婵笑容慢慢消失,肃着一张脸:“小侯爷,此话不该我说,可您也得谨慎些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老侯爷这样磨练你,逼着您做出一番事业,未必不是为你考量,女子落入烟花之地是命苦,可您又能救几个,又有几个是真心真意想要脱离那个魔窟的?别为了一时意气之争,把自己搞得进退不得,云城不是京城,您在这里随意惹是生非,谁能为你善后?麻烦的不还是您自己?我听说,梁家可不止您一个儿子,如今的侯夫人生下的孩子,也是嫡出,大临非嫡不立的规矩,不适用在您家身上。”
梁家的情况也复杂,梁承慎的亲娘是侯爷的原配,已经去世了,如今的侯夫人是原配夫人庶出的妹妹,也是梁承慎的亲姨母,一直对他很好,无有不应,梁承慎要什么都给,老侯爷打她,她一直都护着,比起这个继子加亲侄子,对自己所出的儿子却严厉不少。
梁承慎苦着脸,没想到,她真敢这么教训他,她不知道他是小侯爷?
一时无言,默默地看了她半天,梁承慎忽然道:“我觉得,你刚才那口吻,有点像我亲娘,要不……你再说我两句?”
这回轮到卫婵愕然的睁大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