翕砚难过的低下了头,小主子都没出生,就跟着一起走了。
“库房里,皇贵妃后来赏的黄金不见了。”
“那些黄金,主子瞧了,说要一起换成银票,就跟先前的五百两一样,当天叫人换成银票,还没来得及放进库房,晚上就起了火。”
越说翕砚心里越是难受。
谢怀则黝黑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双福,先前她换那五百两黄金的银号是哪一家?”
“是通汇钱庄,那些银票还存在里面没取出来呢,奴亲自帮着主子换的,记得很清楚。”
谢怀则敲了敲桌子:“去看看,那笔钱还在不在,有没有人支取过,细细的查,有人冒名支取也算。”
“是。”
“还有那一千两,她去哪一家换的,有没有记录,都要查清!”
“主子,您是怀疑……”
谢怀则的语气冷的像是一块冰:“没证据的事,不要过多猜测。”
双福心神一凛:“是,奴知道了,这就去办。”
双福是跟着他的小厮中办事最稳妥的,而且有志气有出息,今年已经考中了童生,谢怀则想提拔他,早就还了他卖身契,让他能参加科考,将来在自己手下做个能用的下属。
可双福死活不肯离开谢怀则身边,非说要服侍完他会试,才考虑自己的前程,他办事特别快,很快就有了回音。
查出来的结果,那五百两黄金存在钱行之中,一直很安全,根本没人去取,而另外那一千两黄金的确换了一万两银票,却是在非朝廷指定的小钱庄里头换的,上头明明白白写着卫氏夫人,还按着卫婵的手印。
朝廷规定,黄金比白银乃是一比十,白银与铜钱则是一比一千,一千枚铜钱为一贯,可换银一两,但银贵铜钱便宜,有些地方甚至一两银子能换一千五百铜钱,像京城这种地方管控严格,有些小钱庄为了多招揽客户,甚至一两银子可换一千二铜钱,一两黄金兑白银也能多换。
卫婵为什么去这个小钱庄,就是为了多给的那五百两,她总共换了一万零五百两白银。
天衣无缝,完全没有破绽,首饰和他给她的地契银票都完好无损,那一千两黄金的下落也找到,可偏偏不见的就是这一千两,还有她自己的那些首饰。
除了那只金包银的花丝镯,便是一对细小的银丁香耳坠,一只简单的有些丑陋,令人发笑的银簪。
为什么不见得只有这些?
可若说她没死,这五百两黄金她却没取?
换成白银,这可是五千两,对底层百姓有一百两就能是小富的人家来说,五千两能够衣食无忧的生活几辈子。
谢怀则心里总是存着一些希望,他希望她活着,而不是变成焦尸体一具,孤坟一座。
然而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
梁承慎要烦死了,本来在家里准备明年考举人,他的侯爷爹对他是吹胡子瞪眼,处处挑刺,他实在受不了挑灯夜读,便偷跑出去,在红袖招吃了花酒,好巧不巧,回家时正被他爹撞见。
老侯爷气急败坏,抄起棍子就要打儿子,狠狠给他屁股来了几棍,他养了两个月,才能起身,刚能下床走动,他爹就让他去云州办绸缎,说要让他吃吃做生意的苦,才知道读书到底有多么的容易。
梁承慎小声分辨,说京城丽水斋的缂丝明动大临,京城哪家的绸缎生意能比得过这一家?他们梁家的,不过勉强活着,不亏钱罢了。
老侯爷气的又要揍他,说这一回不同,陛下要开海禁,先在云州设个口岸,一来是商贸往来,二来是想要从安国贩马匹,现在已经开始打仗了。
而除了马匹,其余外来的一些纱绸、宝石、还有各类洋货都会涌进来,若能谈成几笔生意,长期供货便是个机会。
据说谢家绸缎庄的掌柜也会亲自去。
梁承慎算是彻底来了兴趣,钥匙能拿下所有的绸缎洋货,他这可就彻底压了谢家一头,就算不能亲自战胜谢怀则,能在这种事压他一头,也算他赢了。
他兴致勃勃,直到出来了,才知道到底有多么辛苦,整日坐马车骑马他屁股都要烂掉了,又换成乘船,吐的是七荤八素,好不容易进了云州,来到云城,一路上基本都是风餐露宿,有时候连客栈都寻不到,只能在野外吃点干粮,可是把小侯爷累坏了。
而进了云城,他欢呼一声,就找了一家上号客栈,先美美的洗了个澡,然后带着小厮逛街去了。
掌柜还想寻他拿个主意,到了当地约这云城当地太守用个膳,开海岸一是,虽是云州一州之是,但云城乃是枢纽,贡献的商税最多,就算是州太守,也少不得给云城太守几分面子。
梁家在京城也不是闲散侯爵,梁家百年世家,老侯爷又有实际权,他们邀约,那位海大人一定不会推拒。
谁知却看到里头空空荡荡,方知小侯爷跑出去玩耍了,掌柜实在无奈,只能希望这位小公子不是去哪个花街柳巷,不然回去,老侯爷非扒他一层皮,他这个掌柜也逃不了干系。
就在掌柜让下头人全都出动寻找时,梁小侯爷逛到清水街。
他的确不太满意,云城说富庶,来往还能见到几个胡商和海外的黑皮子人,可这些在京城也不少见,他说这里处处不如京师,实在没什么逛头,就连街边揽客的花娘,也没京城的水灵。
“那些人在做什么?怎么全是一些女娘?”
他的小厮也机灵急忙叫人去问,才回道:“小侯爷,那是云城第一的胭脂铺子,好些姑娘趋之若鹜,听说今天有什么什么优惠,才聚集了许多人。”
“这种小地方的胭脂水粉,能比的上京城的花月阁?不过买些回去给姐姐妹妹们当土仪倒也可以,走,咱们进去看看,一群乡下丫头,真没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