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婆娘,我想打就打,关你什么事!”
卫婵不甘,还想再说几句,却见到满堂的男人,包括知县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衙役们也没有阻止,卫婵心中愤懑,却只能咬咬牙作罢。
“大人,查到了,在刘家灶台里头,发现了这个包袱。”
领头的衙役,恭敬地呈上一个包裹,包裹不大却沉甸甸的,打开一看,是五个银元宝。
“一个赌徒,家徒四壁,你是哪里得来的这些银子,速速报来!”
刘大慌得手脚都不知放哪了:“这,这是小人从赌坊赢来的。”
“赢来的?哪个赌坊?叫赌坊老板来对峙,赌坊赢来的钱,哪怕有五十两之多,也都是碎银子,哪里会是如此齐齐整整的市银?莫要以为本官如此好糊弄,若不坦白这些银钱你是从何处得来,本官可就要给你上刑了!”
知县勃然大怒,这刘大是把他这个官,把大临律法当猴耍呢。
卫婵轻轻一叹:“这银子有官银和市银之说,官银一半都是库银,封在各府库中,乃是朝廷储备,轻易不得外流,而市银不到百两,基本都是散碎的银块,这样铸造整齐的市银,除了朝廷钦定的泰洋银号和通汇当行,只要看看银子下面的印记,就知道是从哪家的,云城没有通汇当行,却有泰洋银号的分号,派人去问,便知大约是从哪里流出的银子。”
知县挑眉:“卫娘子真是聪慧,没想到卫娘子一介女流却知道这些,思维也如此缜密。”
跟着谢怀则,哪能不知道呢。
卫婵笑道:“妾身是商户,也时常去这两家用铜钱换银子,也就明白其中的一些规则了。”
知县点点桌子:“刘大,你现在可明白,本官为何认定你说谎?再不说实话,大刑伺候!”
赌坊的老板哪有有良心的,都是黑心鬼,就算让刘大赢了钱,那些钱也都是别的赌徒输了的银子,难道刘大赢了钱,赌坊还好心的给他换成整齐的银元宝?真是荒唐。
而他自己有没有去银号换这些银子,一查记录便知。
在重刑之下,刘大终于说出口,是付玉春的伙计王贵找到了他,许了他五十两银子,把那香粉交给了他,要他去闹事,香粉里导致人生红疹的香粉也是付玉春的伙计放的。
他怕污不了点绛阁,拿不到那五十两,故意在自己老婆的痤疮上弄破,有把夹竹桃的花搓在她伤口上,导致她伤口中毒流脓。
知县寻来的大夫听得直摇头:“这可真是,没把妻子的性命当命,夹竹桃乃是剧毒,但凡吃进去一点都要送医看诊,伤口有创面,又直接接触夹竹桃,只是烂了半边脸,没丢了性命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衙役拘来王贵和付玉春的掌柜,谁知掌柜拒不承认,王贵也只是说是自己私下的主意跟主家无关,因为点绛阁生意好,掌柜长吁短叹,他受了掌柜大恩,便想出这个主意,只是想给点绛阁捣乱,没想到这个刘大会打砸店铺。
此时人证物证俱在,知县判刘大王贵蹲大牢,没收刘大所有银子,叫王贵十倍赔偿点绛阁的损失。
此案便算是告结了。
“等一下,大人,民妇还有话说。”
“卫娘子,已经还了你清白,你还有什么诉求?”
卫婵慢条斯理:“大人可看清民妇诉状中所说,不仅是赔偿,付玉春要手写道歉信,贴在自家铺子里,一年!这才是民妇真正的要求。”
知县一怔,显然有些为难:“卫娘子啊,你这赔偿也拿到手了,今日这审案结果不出几天就会传遍云城,你名声大噪,何必还咄咄逼人呢。”
卫婵知道知县在怕什么:“大人,民妇若非忍辱负重搜集证据,又遇上您秉公办案,您觉得民妇的铺子无辜被冤,可还有昭雪的那一天?这个铺子,是民妇的心血,要养活一大家子,就这样被人污了名声,民妇一家自此活不下去,始作俑者的心里可会有半分愧疚?民妇手里仍有些证据,可因为大人,民妇决定见好就收,只是要求付玉春为自己的伙计承担责任,便是咄咄逼人吗?”
此时,有个衙役在知县耳边说了几句话,知县神色缓和:“好,你的要求也不算过分,本官便允了。”
付玉春的赵掌柜立刻变成了一张苦瓜脸,推出去一个伙计还不够,这是要整个铺子都牵涉其中,而这一回,道台大人的名头,居然没管用。
无论如何,这一次是卫婵彻彻底底的胜利,点绛阁在云城名声大噪,成了第一的胭脂水粉铺,她在公堂上公布秘方,也有有心人想要效仿,可她只说了配方中的东西,却并未说蚌壳粉要多少含量,还有用荷花花瓣提取藕合颜料,根本就不知该怎么操作,最终也只是得到了一罐紫茉莉花香粉。
这种香粉倒是比寻常的铅粉米粉要好一些,可远远比不上卫婵研制的,一时间,点绛阁倒是生意红火了起来。
不过胭脂水粉到底是贵价东西,也只有达官贵人和那些有钱的商户能买得起,不过在云城,说起脂粉铺子,基本已是点绛阁一家独大。
一切步入正轨后,卫婵过了几天舒心日子,每日去铺子里瞧一瞧,若是有气度不凡的夫人小姐,她便亲自出来带一带客人。
此时的京城,谢怀则破天荒,除了双福双瑞两个小厮,把卫好从公府带了出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规训,卫好已经完全不敢造次,公府规矩那样森严,她做的不好,动不动就要跪,就要打手板,她怕死了。
“世子,要带我,奴……去哪呢。”
“带你见见世面,不愿意吗?”谢怀则不耐的说完这话,闭起眼睛再也不理会她。
虽然是在一个马车里,卫好却觉得,她与姐夫的心,却好似隔着厚厚的一层,根本就触及不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