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的键钮与表盘全部被设计在“世界之心”大厦的下方,垂直空间的受限致使机械部分只得向平面纵横延展,用于承重的支柱鳞次栉比,实用与美感在此出现严重的割裂、偏差与倒错,设计者显然把对帝皇的忠诚和审美放在优先考虑的位置,而将实用性后置,这一理念使得此台电报机庞大沉重,就如我初见它的印象,一个完美的帝国式工艺品而非用于战争的利器。方形底座的边长接近150厘米、高度超过100厘米,其上镶嵌着无度的黄金、翡翠、华钻以及其他难以准确说出学术名称的珍稀物料,犹如一个资材丰裕的家族建造的在安逸环境中祭拜帝皇的私用神龛,满足旁观者偷窥或监视的双眼和自己关于对物质以及信仰的恶欲……
“帝皇网道。”
严丰,他的口吻夹带着可以分辨的清晰鄙夷,或许是因为我的目光让他感到过分的卑微,实际上,我确实不知道如何具体操作这台特制的无线电发报机以致只能呆立在它的前方。
“坐下来,银匙。这台发报机是天选之子号接收帝皇意志的专属工具,在发送与接受电码方面,和你曾经擅用的机械并无二致。”
“不,远远不同。它是……”
严丰,他试图反驳柳寻善的描述,我不知道他此时的目的,立威、习惯还是专业上的严谨,但自其口中诞生的言语很快就戛然而止……大副在盯着他,双目之中,没有对生者的丝毫包容。
“一分钟之内,让他开始工作。”
这位旧贵族收敛了自己的做派,并在接下来的、以秒记数的时间里极简地教习了我收发电码的相关操作。我接手并于众目之中进入译电的状态,帝皇网道接受的信号仍在继续,我花了大约数分钟的时间判断这串电码的起止符,并将一个循环完整的记录下来。无疑,它经过特殊的加密,而非任何一种我所见过的海军电码。我索要严丰手中的译码本,在拿到之前,我无意到表盘上显示的无线电波段……那绝不是现下被认知使用的波段,而是一种全新的、尚未公开的、甚至在海军中都未曾见过的……
“帝皇网道……”
我暗暗思考起了这个名字。它从发送方式上已经实现上秘密传输的宗旨和要求。
“到目前为止,还算不错。”
严丰兀自说道,但词句间没有赞美之意,仿佛例行公事,没有人理会他,而他的目光,正在劫掠大副的表情。说罢,他将译码本交给我。当我翻开查看时,内心突兀地慌乱起来,译码本内记录着四种加密方式,这意味着帝皇网道传来的电码可能经过四重不同的、或是任意组合的、或是重复同一种方式的加密……
严丰定然知晓之中的规律,但显然他不愿透露,我也无意央求,在接下来的数分钟时间内,我只能依凭自己的阅历与见识不断地探究与摸索,这是一项枯燥、繁琐、考验体力与脑力的工作,我必须在未知中找寻已知,在无序中建立秩序……像在潜意识中求索真知,可心理防御机制总是把残酷的真相扭曲、割裂、变化与掩藏……想要把一切元素串联,想要推开通往最终秘密的大门,需要的是一把真正的银色钥匙……
“罗晚灯任天选之子新舰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