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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有那天的,”谢云暖也紧紧回抱住季逢霖,将头埋进他的胸膛,“君心不渝,我心不移。”

“逢霖,我想天天听你吹曲子。”

“好,以后在下每天都吹给你听。”

窗台下的紫阳花沾了雨珠,开得正好。

……

自此之后,谢云暖每天早起都能听见熟悉的笛声,哪怕是同一首,谢云暖也百听不腻,只觉得欢喜。她也不是每次推开窗子都能看见季逢霖,可只要想到他并未走远,谢云暖就会异常心安。

真的很好。

这天季逢霖吹着曲子,谢云暖摆弄完长势过盛的紫阳花,突然笑起来,问:“逢霖,你知道天狗祭是什么样子的吗?”

季逢霖放下笛子,答道:“在下不知。”

“也是,你不是流苍国的人吧?天狗祭十年才举办一次,我也只去过一次呢。”谢云暖提起天狗祭时神采奕奕的,一双秋水明眸亮得像是能发出光来。她动情地描述着挂满整条街道的花灯,散发着暖橘色的光;祈者放下的莲花灯盛放在水面上随波逐流,变作光芒四散的缥带的流苍河;摩肩接踵的游人,都戴着不同的天狗面具;夜半月食方才开始的祭祀,白衣飘飘的祭司;空中绽开的绚丽烟花下,情人悄悄牵起的手。

一切都是谢云暖记忆中最美好的模样。

季逢霖没看过这些,却也沉浸谢云暖声情并茂的叙述中。他轻轻拉起谢云暖的手,说:“在下答应了你的,要跟你一起看天狗祭,在下不会食言的。”

“嗯,我也记着呢。要是你食言,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谢云暖轻笑一声,忽又说:“哎,逢霖,你运气不错啊。我爹娘一直没有问过我什么,应该是没有听见你吹笛子的声音。爹娘如果知道你的存在的话,绝对不会再允许你和我往来。他们一心要我嫁给阮青,他爹是朝中的官臣。他们连婚期都定好了,就在天狗祭后。”

季逢霖越听越觉得灰心丧气,涩然说道:“是在下不够好。”说罢,正要松开的手被回握住。

“但我并不喜欢阮青,不管他怎样有权有势,我都断然不会嫁给他。你且宽心,我会同我爹娘商量,让他们退掉这门婚事。我只想嫁给我喜欢的人。你不会嫌弃一个悔过婚的女子吧?”

“不管你是什么样子,在下绝不会嫌弃你。”

今天阮青又来见谢云暖了。和阮青相处之下,谢云暖越发想念起季逢霖来。这让她更加坚定了要向爹娘提出退婚请求的决心。

阮青走后,谢云暖迫不及待地跑去向爹娘问安时,差点被门槛绊倒。

谢母拉过谢云暖的手,嗔怪道:“你看你,做事毛毛躁躁的,哪里有半点要嫁人的样子?以后嫁去阮家,可不能还像在家里这般任性随意了,要学会端庄稳重。要是做了主母,更应该学会持家……”

谢云暖耐心地听完母亲讲的最后一个字,才开口说道:“娘,女儿前来正是要同您和爹说这件事。女儿不想嫁给阮郎,斗胆恳请爹娘替女儿将这门婚事退了。”

此话一出,谢父与谢母皆变了脸色。

谢父将茶盏重重贯回桌,发出好大的声响。他愤然拍桌,沉声道:“婚姻大事岂是你这种晚辈能说退就退的!要是你再提退婚一事,你就不是我谢家的女儿了,从此以后也别想再进我谢家家门半步!”

谢母看上去倒平静得多。安抚好谢父激动的情绪,她转身问道:“乖女儿啊,你糊涂了。错过这门亲事,你再到哪去找如此称心如意的郎君?”

“女儿就是不愿意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如果女儿爱一个人,就算他是街边的乞子,女儿也会嫁给他。”

谢父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年纪轻轻只知道在嘴边挂什么情啊爱啊,那好!你就去嫁给你的乞子吧!”

谢母忙拉住谢父,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她深知自己女儿脾气从小就和硬石头一样,死倔,威逼不可,只好循循善诱:“娘知道你你不爱阮二郎,可是不管哪家的闺女,在婚姻一事上多半都是不能如愿的。我和你爹也不是稀罕阮家那点彩礼。有些事,不能只凭爱不爱来决定。我们谢家再有钱,也终归只是民商,登不得大雅之堂。阮家官从三代,是咱家最好的跳板,为咱家去掉商籍自然是不在话下。为你的弟弟们考虑一下吧。”

有着满腹理由和气愤的谢云暖像是突然被抽干了勇气,半个字也讲不出来了,骤时委顿下来。

谢云暖知道她的大弟自幼聪颖,小小年纪便能断文识墨。但流苍国一向重农轻商,拥有商籍的人都被剥夺了参与科举考试入朝为官的权利。如此一来,大弟的才华和抱负便无处施展。

可有了举家皆在朝中为官、隐隐有权倾朝野趋势的阮家作为后盾,便又不一样了。

谢云暖感觉无话可驳,又觉得委屈极了,扔下一句“女儿先回房了”,便转身离开。

谢父谢母也不欲多言,他们知道女儿倔归倔,心底却明白得很,自会有她的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