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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啊,这个是当然。多谢你愿意听我的醉中呓语。”

……

……

“我谢谢你的心意,不过我不接受。”

阮青本安安静静地立着,但看着面前的女子将一盒城南优胭斋的顶级胭脂和几枝用料上乘的珠翠退回来,惶然的神色抑制不住地显露了出来。

“为什么不接受呢?是这些东西不够好吗?”

“不是你的东西不好,是这些东西太好了,我要不起,也不该要。”谢云暖微微侧身躲过阮青伸来的过分亲昵的指尖。

让谢云暖愈加不耐的是阮青接下来的话:“为什么不要?我们不是已经订了婚约了吗?我的东西早晚也会全是你的东西,所以你不必心有芥蒂。”

“阮青你给我听好,我和你之间的婚约是我父母擅自决定的,并不是我的意愿。所以你的一切我都不接受。”

说完谢云暖便转身离开,全然不顾阮青在后面的惊慌失措。

反正她是商人的女儿,从小市井里长大,所以不懂礼数,不能像大户人家的女儿那样乖乖待在深闺里,说话做事粗俗直白一点也正常。

出生与个性决定谢云暖注定成为不了大多数人心里那种文静乖巧的大小姐,她也不在意人家的想法。

从阮青那里离开后谢云暖感觉轻松了不少。

爹为了押货出门半个月了,这时候去见娘亲的话免不得被拉着唠唠叨叨的责备一番,谢云暖思及不由得叹了口气。

谢云暖走在通向她房间的回廊,窸窸窣窣的声音搅乱了她的思绪。谢云暖无意识地望出去,原来已经开始下雨了。她微怔片刻,终于笑起来,快步跑回房里掩上门。

城北阮府二公子锲而不舍的追求让谢云暖一直很困扰,那么多次她自毁形象拿鼻孔看他,附送一双水淋淋的白眼。但不管谢云暖怎么样地态度恶劣,下一次来阮青的笑容同样灿烂。谢云暖真的不知道阮青到底怎么想的。

算起来这样的抵触心理还是因为她的爹娘。阮家世代都是官宦,而谢家从祖上开始就是游商。一见是阮家送来的聘礼,爹娘喜笑颜开地就收下了,算替谢云暖坐实了阮家二少奶奶的名头。

谢云暖不喜欢强加在她身上的东西,所以自然而然对阮青多了一份敌意。

谢云暖回到房间欢快跳步到屋子的另一边打开窗户,窗外花季初期的紫阳花还未开成花团,花屏上盛满了雨水。而窗台上自然同往几天一样,有雨天限定礼物。

“果然有啊。”谢云暖脸上的笑意更浓。

这次的礼物用一片巨大的荷叶覆盖着,阻隔了雨水。谢云暖小心翼翼地掀开它来,底下是一小堆剥好的莲子。谢云暖拿一颗丢进嘴里,莲子甘甜,连莲心都被仔细剔除了。

“现在荷花才刚刚打苞吧,有莲子真是难得。”

最近一到下雨天,窗台上便会被放上一些礼物,都是些寻常玩意儿但也都得下些功夫。比如说上次是能用后空翻倒退的蟋蟀,上上次是能“呱”出调子的绿皮青蛙。对谢云暖来说都是新奇有趣的。

谢云暖猜想送她这些东西的人一定是偷偷地爱慕她,因为她长得还算清秀可爱,从很小的时候就有人给她糖吃。那以后送礼的人更不曾少。

许是少女心思作祟,对于别人展示给她的喜爱,谢云暖是怀着自豪的。她收过许多心悦她的人送的礼物,不过都是些寻常之物,她不能践踏了别人的心意;而昂贵的她是断然不会收的。

不过窗台上的这些礼物与平常的不太一样,谢云暖一直没有见过送礼的人,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不知道他年方何几,不知道他出生何方姓谁名甚。因为每次谢云暖从从下雨开始到回到房间来到窗台边时,礼物就已经好端端地摆在了上面。

谢云暖收到的礼物不会一一禀告爹娘,爹娘也不会细细盘问,算是许了女儿这点自由。而且不清楚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件事谢云暖只想自己一个人知道,谁也不想告诉。

就当做一个小小的秘密。

谢云暖从来没有逮到过那个人,哪怕是他的一片衣角、一缕发丝。这让她这么想起来时很窝火,非常窝火。

“要送我礼物就当着我的面大大方方地来啊,畏首畏尾偷偷摸摸地来算什么啊!这样跟一个懦夫有什么区别!”

谢云暖越想越烦躁,下定决心下次绝对要把那个悄悄来的家伙抓住。嘛,肯定是要感谢他这些日子送来的礼物,她很高兴;不过更要告诉他,要送她礼物请走正门,如果再这么偷偷摸摸地来,就要说他是盗贼交给官府处理。

所以为什么我要像做贼一样蹲在这里啊!

把自己藏在茂盛的紫阳花丛中,谢云暖还是不太明白她怎么会想到这一出来的。明明只想逮住那偷偷摸摸的胆小鬼,待在屋里的话谢云暖生怕那家伙会趁着她从屋子里出来时溜之大吉,屋外这平坦空旷的地方也只有紫阳花丛可以勉勉强强藏身。

此时下的不过是蒙蒙细雨,不过藏身于花丛之间的谢云暖上下的衣物已经被洇湿。脚下的土地软乎乎的,湿气也顺着谢云暖的脚踝很快爬上。她轻轻提了提裙子,小心翼翼地缩紧身子,努力无视这糟糕的感觉。

那该死的家伙怎么还不来啊!谢云暖在心中狂揍假想的人,所幸她等得还不算太久,终于让她等来了一方湖蓝色的衣袂。

来了?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谢云暖看见的是一个戴斗笠着湖蓝长衫的挺拔身影,正要将什么放在她的窗台上。

是他没跑了!这动作使谢云暖肯定了心下所想,便不再犹豫,旋即扑出死死拽住那人的袖角,却因为蹲了一会儿腿脚发麻就要这么直直地摔在地上。

那人见谢云暖身形不稳,倒是当机立断地伸手要扶,但还是被带倒了。不过他人还不赖,倒的时候他在下面做了肉垫,谢云暖便没怎么摔着。但这样谢云暖就趴在了他的身上。

谢云暖几个喘息才明白发生了什么,脸微微地红了些,却不着急着起来,反而是咯咯的笑起来。谢云暖攥袖子的动作转为抓手腕,炫耀似的扬了扬,巧笑嫣然。

“胆小鬼,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