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景昂转头看向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瘫坐在椅子上的琼嬅:“王爷觉得,您家大姑娘适合做这个国公夫人吗?”
宋琼嬅,东阳郡主宋思儒嫡长女,一出生便克死了生母高氏,外祖父前左丞相高衍,出身家世都算显赫,相貌遗传了母亲高氏的优点实属上乘,就这样一个郡王的嫡女没有因为家世美貌名满京城却因嚣张跋扈刁蛮任性在汴京很有名头,别人家的高门贵女做茶插花针织女红样样精通,宋家这位大小姐却是文墨不通五谷不分,徒有个好看的脸没有那玲珑的心,在汴京城更是没有一个闺中好友,几乎每次出门都要和别人打架,无论男女芝麻点小事都要和人家吵架。宋思儒原本想着还好有和易家的婚约,否则当真怕她嫁不出去,谁想这易家拖了这么多年,现在竟然要退婚!
易景昂这句话问住了宋思儒和韦瑾,他们大姑娘是什么德行他们比谁都清楚,当下竟也找不出话来反驳,倒是琼嬅不干了,从椅子上稍稍欠起了身子,斜眼看着易景昂:“请问,是哪里不适合了?”
易景昂眼里流露出不屑之情,这宋琼嬅他倒也见过几次,不是和其他府里的姑娘抢衣裳首饰就是在只有男子出入的戏院里听戏,现在看她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十分庆幸父亲决定要和宋家退婚。
“我家世代骁勇,满门武将,单看大姑娘这做派就不适合我家的家风。”
琼嬅依旧瘫在椅子上:“我何种做派?说来听听。”
韦瑾忙给琼嬅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琼嬅却依旧斜着眼瞪着易景昂。
易景昂都气笑了,他见过没脸没皮的人,还未曾见过这种没脸没皮的女子,当下也不与她争辩,看向宋思儒道:“家父的意思是希望此事咱们两家私下解决就是,若是闹大了,怕是对谁都不好看呢。”
听了这话琼嬅噌的弹了起来,往前一步敞开了嗓门喊道:“现在就好看了?我被你们易家退了婚,我的脸往哪搁?在这京城之中我还要不要活了?”
韦瑾忙斥道:“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还不退下!”
“父王母妃,你们能咽下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国公府了不起啊,高人一等啊?不用你们易家闹大了,我这就进宫,让皇后娘娘给我做主!”
“住口!”宋思儒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对他这个嫡长女当真是头疼的很,这骂也骂过打也打过,却是越来越嚣张,让他毫无办法。
当今韦皇后是韦瑾的堂姐,论辈分琼嬅应当叫她姨妈,韦皇后和韦瑾关系不错,所以琼嬅才敢抬出皇后的名号来。
“人家都骑到咱们头上拉屎了,父王你还这般怕事?”琼嬅转而看向宋思儒。
宋思儒和韦瑾满脸尴尬,这哪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说的话,别说是他们这种高门大户了,就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儿也不会说这么糙的话啊!那易景昂更是一脸黑线,他今日算是又见识到了这位宋大姑娘的厉害。
“你给我闭嘴!”宋思儒吼道,吩咐韦瑾,“把她带下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韦瑾忙应声下去拉琼嬅,那丫头跳着脚指着易景昂:“你们易家欺人太甚,我要进宫求皇后娘娘为我做主!你们且等着看!”
韦瑾和碧落红绫几人好拽歹拽的把跳着脚的琼嬅拖了出去,人都走的老远了还能听到她骂骂咧咧的声音,宋思儒尴尬至极,只得赔笑道:“让公子见笑了,这丫头让我给宠坏了,但本性并不坏,不知此事可还有商量的余地?”
易景昂虽不喜宋琼嬅,但对宋思儒还是十分有礼客气的:“王爷,恕我直言,令爱确与我家二弟不合适,强行婚配两家都不会好过,还是趁早断干净的好,再者他们二人鲜有见面,本来就没有感情可言,也不算伤了哪一方,王爷想可对?”
宋思儒语塞,易家摆明了不想要琼嬅,他也实在找不出理由来反驳,毕竟他这大姑娘在京城内外可是远近闻名。
“因此事耽搁了数年,家父愿赔一半聘礼,只盼与宋家莫要生出嫌隙,大姑娘年纪不小了,还是尽快寻个人家的好。”易景昂又提到了赔偿之事,算是易家给宋家的台阶。
话已至此宋思儒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总不能舔着脸的求人家国公府要了琼嬅,当下只叹了一声道:“你我两家是世交,还谈什么赔不赔的事,原是我教女无方,让易家也跟着失了面子。”
易景昂一副你知道就好的样子,拱手说道:“家父早就称赞王爷通情理明是非,小侄佩服。”
这顶高帽戴的猝不及防,宋思儒满脸尴尬,讪讪的将易景昂让了出去。
被拉到后院的琼嬅还在跳脚,嘴里不停的咒骂,一旁的碧落和红绫都吓得不敢出声,韦瑾也站在旁边不说话,直到宋思儒送走易景昂也来到后院,看到还在闹的琼嬅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扬起了右手。
“王爷别动手!有话好好说!”韦瑾眼疾手快忙拉住宋思儒,“姑娘都多大了如何还能动手!”
宋思儒没好气的冲韦瑾吼道:“都是让你给惯的!你看看她这个样子,如今被退了婚,我宋某的老脸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