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苏伟正背对着自己坐在侧面的沙发上,而那身边的烟灰缸里躺着不少已经燃尽的烟蒂,看着颓唐的父亲,吴祐岁并未展现出多余的情绪,关上房门,走了进去。
听见开门声的吴苏伟,惊异的望向门口,在看见来者是自己的儿子后,很快又恢复到了消沉的一面,他开口问道:“请假了?”
吴祐岁并未回答父亲的询问,而是径直走向窗边拉开窗帘,将屋子里唯一的窗户打开。刹那间,刺目的阳光和新鲜空气顿时涌入房间,光芒让吴苏伟不禁眯起了双眼。
吴祐岁推开窗户后,走到沙发旁默默坐下,吴苏伟再次从桌上抽出一枝香烟,点燃,烟雾缭绕间,父子二人沉浸在无言的交错里。那未消散的烟雾仿佛是传统父子关系之间无法言说的情感,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沉闷而压抑。
“发生什么了?”吴祐岁率先打破沉默问道。吴苏伟嘴角耷拉着,满脸愁苦之色,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显然是有难言之隐,却不愿开口诉说。
“那是想我妈了?”
吴苏伟深吸了一口烟,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再次微微摇头予以否认,随后便再度陷入了深沉的沉默之中。接着,他将那装满烟蒂的烟灰缸往自己身侧挪了挪,转过头来问道:“你最近忙着写论文,有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太舒服啊?”
这个问题来得很突然,自母亲去世后,父亲从未这般关心过自己的身体状况。但思来想去,毕竟这是来自家人的关怀,无论怎么琢磨,似乎都不会有更深层次的含义。
但他依旧眉头紧蹙,稍作思索了片刻后,决定先隐瞒自己失去睡眠的事实。吴祐岁在短短几天内就经历了如此多诡异的事件,他实在不敢保证若将此事告知父亲会不会牵连到他。于是,吴祐岁活动着肩膀说道:“啊?其他倒没什么,非要说出哪里不舒服的话,可能就是最近肩膀比较酸。”
吴苏伟听后似是安心了许多,但依旧面露难色,缓缓说道:“咱们的房子快要到期了,收债人也在继续找咱们。我今天一整天都没敢出去,就怕和他们碰个正着。”
吴祐岁微微一怔,随即说道:“怎么会呢?我妈她已经……再说了,当时他们那边也说过不会再逼了。”
“是啊,我也不敢相信,可是这是事实……”吴苏伟说到这里,脸色越发难堪,仿佛又回忆起了某些伤心的往事。
吴祐岁问道:“爸,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目前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吴苏伟苦笑了一下,“只能是先将我这半个月跑车的工资堵上这个窟窿,然后房租那边我去跟房东讲讲,想必是会通融通融的。”
听到父亲如此说,吴祐岁心中有些隐隐作痛,他连忙说道:“爸,如果实在凑不出钱,我也可以先去打工。”
“不用,还没到那种地步。”父亲摆了摆手,示意吴祐岁不要为家里的情况担忧。
“晚饭你自己出去吃吧,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吴苏伟迅速将香烟掐灭,转身走进卧室。吴祐岁点头答应,将随身携带的背包放下,随后起身离开。
简单吃了一口晚饭,时间来到傍晚。外面的街道冷清得仿佛被世界遗忘了一般。宽阔的道路上,除了两旁橘红的路灯,只能看见寥寥几个行人匆匆走过,他们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晃动着,奔向那名为家的终点。
而吴祐岁暂时还不想回家,他抬头仰望天空,此时的天空正处在一种将黑未黑的深蓝色,宛如蒙着一块巨大的天鹅绒幕布。而他的身后,正有两道人影若隐若现。很快,那身影一前一后朝着吴祐岁走来。
“oi,岁子!你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