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管怎么说……于你希尔特还是于她，留在这是最好的方案了吧。“

“嗯，说不定多去医院看看我的病还能有助回忆起之前的事。听你这么说，我活不了多久了。“语气超乎预想的淡然。

连医生都一口否决了治愈的方案，我觉得希尔特不久于人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太年轻的人总以为自己看透了生命，活着死了都一样，或许正因为对自己生命的漠视，才给希尔特最后两年还能继续旅行的机会。

“嗯……兄弟，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

“背不上来就算了，我打算过一阵子继续北上，虽然文学程度不同，但我们的立场总归是一样的，我明白你的意思。“

嘿，这小子是不是趁机调侃我没文化……我轻拍在他脑袋上以示反击。

“诶诶诶，我刚从医院出来，太危险了吧“

“你脑袋长肩膀上了？“

对于我蛮不讲理希尔特向来无计可施。想起来今天拉他出来是为了介绍鲁西娜认识，不等回应我径直拉他往日落饮走。老远我就看见她一身蓝白格子衫站在河边发呆。顾不上希尔特一路小跑向鲁西娜。

“鲁西娜！“

她回过头直直看着我，又看见后面的希尔特。“格斯！真高兴你今天过来，后面那位就是‘法国老师’？“

“嘿你瞧我，真不好意思看见你就把好朋友忘了。这位就是希尔特，‘法国老师’“

希尔特紧跟过来喘了好几回气才缓过来。碍于外人在面前没怎么数落我，这俩文化人要是凑到一起我猜我连耍无赖的机会都没有。

三个人过来马路进到酒馆先要了三瓶啤酒解解渴。别看希尔特在镇子池塘边上喝4杯威士忌都能讲出法国笑话。到酒馆里也内敛的不得了，小脸蛋红扑扑的呆着，别提多好看了。我跟鲁西娜从镇子上的奶牛聊到路上的暴雨，又盯着跟小洋葱似的希尔特，快活极了。不过这酒馆里要是没有鲁西娜，我估计连一杯牛奶都懒的喝。

月色醉人，我们走在河边，鲁西娜建议我多关照下希尔特，我才想起来又一次冷落了他。

“嘿希尔特！ Quelle est la différere la Fra le Mexique ?（法国和墨西哥有什么不同？）

希尔特回应的很快：“Au Mexique il n'y a que les plats qui font chier !“（在墨西哥，只有墨西哥菜令人讨厌！）

这还是他教会我唯一的一句笑话，不禁让我们想起镇子里酿的龙舌兰。气氛明显欢快了许多。快到分别的地方，歌声一直飘到夜空上。

“Greensleeves was all my joy

Greensleeves was my delight

Greensleeves was my heart of gold

And who but my Lady Greensleeves。

（绿袖子是我快乐的全部，

绿袖子是我全部的欢乐。

绿袖子是我金子般的心，

只有她才是我的心爱人）“

歌声一直到租房门口才停止，我醉醺醺的搂着希尔特。

“我一定是遇到真爱了希尔特……，希尔特……？“

“真爱不属于人类。我的格斯先生，L’amour apporte la joie extrême et la souffrance（爱带来极度的是快乐与痛苦）。“

一连在谢菲尔德待了晃了一个礼拜。白天带着希尔特到医院检查开药，晚上就去日落饮小酌一杯，活跃气氛根本靠不上希尔特，不过他向来不是好热闹的年轻人，再加上我和鲁西娜过于亲密，更没什么话好说。

快该续租金了。

“差不多就撤吧，已经用一个月了，到爱丁堡少说也得半个月，路上不得停下转转。“

“那鲁西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