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万听着侄子的话腰板又弯了几分,“你要是有他一半的水平,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升你为外科负责人!”
查特尔一脚关上门,对老科万的话不以为意,只要有这个男孩在,再动几台手术自己的履历就足以胜任负责人的岗位。
“辛苦你了,小七医生,做的很不错!”查特尔对手术台旁的费铎尔竖起大拇指,“下面就交给我吧。”
费铎尔脱下手套,“那就辛苦你了,查特尔医生,药剂拿来了吗?”
查特尔刚摸起手套的动作戛然而止,“我...忘记了,没事,缝合伤口这种事很快的,你等一会。”
费铎尔没有说话,安静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紧紧捂着头。
“你还好吗?小七医生。”布兰蒂护士长撇下查特尔,拍了拍男孩的后背。
“我...没事,布兰蒂小姐。”费铎尔大口的呼吸。
布兰蒂皱皱眉,“每次手术完你好像都很痛苦,晕血症很罕见,很难想象你能在那种红色恐怖下发挥如此精湛的医术。”
费铎尔不想说话,出于礼貌还是说了声:“我不晕血,您高估我了...我并不会医术...只是...看的...比较仔细。”
后面护士长说的话费铎尔完全听不清了,他开始小幅度捶打着脑袋,针线刺穿皮肤的声音、线头闭合的声音、剪刀的‘咔嚓’声,不断晃动着他的脑神经。
“闭嘴!”
费铎尔的怒吼让布兰蒂下意识后退一步,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男孩发火。
接着她看见了永生难忘的一幕,费铎尔慢慢站起身来,那双紫色的眼睛中绽放着不属于世间的光焰,男孩转过身面对着墙,双拳靠在墙上,脑袋狠狠撞击墙壁。
“闭嘴!闭嘴!闭嘴!”费铎尔额头渗出鲜血,依旧没有停下动作。
正拿着剪刀闭合线头的查特尔目瞪口呆看着‘自残’的男孩,“伯父...不,科万院长!”
再望着窗口,哪里还有老科万的影子,查特尔慌乱的丢下剪刀,拉着布兰蒂和小护士快速走出手术室,至于手术台上的病人,完全被他抛在脑后。
“疯子!魔鬼!”查特尔心有余悸,靠坐在手术室外墙边,恶狠狠的咒骂,“不就是做台手术,发什么病!”
小护士颤颤巍巍拉了拉布兰蒂的衣袖,“护士长...小七医生他怎么了?简直就像变了个人。”
布兰蒂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摸了摸小护士的头说“没事”,可微微起伏的胸脯出卖了她的镇定。
老科万气喘吁吁跑到手术室,手里握着蓝色的药剂和针管。
“伯父,立刻辞退他!”查特尔站起来,死死攥着老科万的手臂:“他有病!”
老科万一把甩开他,“闭嘴!”
朝手术室里看了一眼,老科万一脸不可思议,“上帝~”
三人害怕中又略带好奇挤着脑袋朝里看,不约而同紧缩瞳孔。
费铎尔已经停止了对墙壁的冲锋,脸上挂着痴狂的笑,明亮的手术灯也盖不住他眼中的紫,他正拾起托莱多肚皮上的剪刀,几人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都不敢出声,万一惊动他,谁知道那柄剪刀会不会刺进托莱多的胸腔。
出乎意料的,费铎尔只是在伤口处闻了闻,陶醉到抽搐,仿佛躺着的是什么美味佳肴。
接着他舔了舔从额角流下的血,认真的完成了查特尔没有完成的工作,甚至还贴心的用棉签沾着消毒水‘温柔’地在伤口上来回擦拭。
做完这一切后,看似削瘦的男孩不知哪来的力量,抱起手术台上的托莱多,单膝跪地,横托在头顶,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东西,就如同某种献祭仪式。
“见鬼!”老科万再也沉不住气了,一脚踹开手术室的门。
费铎尔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接着‘祷告’,老科万咬咬牙把手里的针管插进费铎尔颈部的静脉。
“看什么!还不快来帮忙!”老科万扶着空中的托莱多,男孩的手臂正在发抖。
查特尔蹑手蹑脚走进去,试探性地戳了戳费铎尔的头,见他没有反应,使出浑身的力气把托莱多重新放在手术台上。
费铎尔眼中的紫色完全褪去,昏沉地闭上眼,后脑要与地板接触的前一刻,小护士搂住了他的肩膀,她看见了无比安宁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