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咱们小姐,这两天跟长了翅膀似的,天天往外飞,比咱们还忙活的紧。”
“可不是嘛,老爷费了多少心思才把她塞进选秀名单里,指望她飞上枝头变凤凰呢,她却好,不跟着她娘在屋里刺绣,整天往外跑,昨儿个我还瞅见有个男人送她回来的呢!”
“许是小姐心里烦闷,这一去选秀,再回来可难了,趁着这几天多自在自在吧。”
“说起来,昨晚上我可亲眼瞧见了,小姐不仅自己回来的晚,身边还跟这个水灵灵的女子,那身段模样,啧啧,比镇上馄饨摊的小娘子还盛几分。莫不是买来给咱院里做丫鬟的?”
“得了吧,你小子想得美,我跟老爷出门的时候远远见过一眼,可不是咱能议论的。”
“哦?这么说来,这里面还真有文章?”
“嘿嘿,咱们啊,就等着看好戏吧。那郭姨娘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
松阳县县丞的小院不大,此时太阳正毒,安比槐府中雇的五六个小厮并丫头婆子们,一边在树荫下纳凉,一边八卦着主子的新鲜事儿。
此刻,正厅氛围剑拔弩张,大小姐安陵容,看着眼前的这个面前这个年过三旬,双眼细小眼窝深陷的男人。面色淡然,眼中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诮。
“父亲如今才想起‘体统’二字,倒真是让陵容有些意外呢。”
眼前的男子这正是安陵容的亲生父亲安比槐。
前世将她一步步拖入深渊的黑手之一。
安比槐起初只是卖个香料的小生意人,靠着娘亲卖绣品才捐了个官。
娘亲为他熬坏了眼睛,人也不似从前漂亮,爹爹便娶了好几房姨太太。
娘亲虽是正房,可人老色衰,又没有心机,以致处处吃亏,眼前的爹爹在最后连见娘亲一面的不愿意。
自己入宫以来,处处受人欺负,可是收到的家书大多没有嘘寒问暖,尽是索银求官之言,自己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自己的结局竟然跟娘亲一样如此相似。
想到这里,安陵容不禁往爹爹身边走近,得抬高了声调。
“昔日娘与我日夜不停的刺绣,支撑家用的时候怎不见您提体统?您身上的这身官服,还是我娘一针一线靠着刺绣捐出来的。”
“后来呢?爹爹您一房一房的纳妾,在妙音坊夜夜笙歌的时候,可曾想起过我娘!”
安陵容的话直刺安比槐的心房。看着逼近的安陵容,仿佛从未看清这个自己许久未见的女儿。
面色铁青,手指颤抖,怒气在胸中翻涌,可能是内心有愧,最终,那扬起的手,却在半空中无力地垂下。
安陵容倔强的抬起头,眼眶微红,目光如炬,直视着爹爹的眼睛,那目光中既有失望也有决绝。
“爹,您别忘了”安陵容的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
“是爹爹您亲自谋划把我送进待选秀女名单的。陵容身份特殊,若您此刻动手,不仅有损父女情分,更有可能让陵容无法中选。”
目睹爹爹因羞愤而怒形于色,安陵容心中那抹对爹爹的期待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