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拐上了锦绣街，远处的教坊司门楼，在冒烟？这是，着火了？

李婆一脸茫然，不好，“二小姐！大小姐！”

教坊司门前一片混乱，没来得及抬走的轿子已经被门楼落下的火苗点燃了。

教坊司内也开始四处燃烧起来，有人大喊走水救火，有人拿着水桶打水灭火。

一时四处火起，都乱了套。

随从小厮们大声呼喊着自家大人，不知自家大人在哪间房里风流快活，火势渐大，怎么不赶紧逃命。

火凤在牡丹厅里没找到金凤，侍奉一群狗官的是两位身材消瘦的姑娘，都涂了厚厚的脂粉。

火凤定住了一群男人，看向目瞪口呆的两人。

“都是苦命人，逃命去吧，这儿马上要被大火吞了。”

二人走后，火凤闭眼，看到了金凤被一帮衣冠禽兽折磨。

火凤睁眼，一双眼里像是燃着熊熊烈火。

禽兽的模样她都记住了，既要做禽兽，定当成全到底。

“火凤姑娘？”

“哎呦真是你，你福大命大，生了天花也活下来啦！孩子，你是来找你姐姐的吧，快，这边来！”

这是丁香嬷嬷，在教坊司里负责洒扫的下仆，对火凤娘儿仨很照顾。李婆来教坊司打听的时候，正巧遇到了她，也是个心善的。

火凤边跑边看着旁边拉着自己的老妇人，这丁香嬷嬷本名不叫丁香，而叫刘浅柠，出自书香门第。刘父曾官拜三品通政使，因上呈了民间冤屈而被皇帝不喜，后被下狱发配，和自己的父亲一样，也是个被冤枉的。只是自己的父亲尚在发配途中，而刘父早已死在辛苦劳役中。而刘母，也是不想女儿卖笑卖唱陪酒陪睡的伺候别人，郁闷而死。

历史竟这样不公平的重复着。

教坊司里的姑娘，年轻时被迫伺候衣冠禽兽，老了就被安排去洒扫打杂。刘浅柠看起来已经有五十岁了，也就是说，她至少在这教坊司呆了三十年。

教坊司不该存在了。

火凤心里一发狠，拽着刘浅柠就到了一间柴房门前。

刘婆惊讶地看着被自己拉在手里的小孩子，心里激动无比。这是应验了吗，儿时有个云游和尚给她算命，说她晚年会遇到贵人。眼前这就是贵人吧，小贵人，小神仙。

火凤不顾刘婆冒光的眼神，推门进柴房里，找到了蓬头垢发，衣衫不整的金凤。

金凤呆呆地看着破门而入的火凤，仿佛认识，又仿佛不认识。

火凤跑过去抱住她。

听着金凤号啕大哭，火凤暗恨自己醒得太晚了。

金凤哭归哭，却不说话。嗓子无伤，也无中毒症状，那就是抑郁了，重度抑郁。

火凤带着金凤找到范建时，他在还在安排救火。

此时此刻，他却跪在金凤面前，不停地用双手打自己的脸。

范建控制不了自己的手，看着原本得了天花要死未死的火凤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他知道，火凤来报复自己了。

刘婆看得那叫一个解恨，真想上去踹两脚，踩扁他的脸。不过小神仙在此，自然不会放过他，自己看着便是。

“脸色红润起来了，停了吧！”火凤睥睨跪着的范建，“就是你逼我姐姐去侍奉一群老男人？

范建只觉脑袋蒙蒙，看着旁边的打手一个两个都一动不动，大呼“神仙饶命，神仙饶命，小人只是奉命办差，听命行事的啊！”

啊呸，刘婆冲他吐了口水。从里到外的色，要不是被断了根的，指不定祸害多少姑娘呢？祸害姑娘不行，就祸害小厮，真真腌臜透了！

“听命行事不假，可那么多女孩子和男孩子悲惨的命运经了你的手，自有你的恶果，老天饶不了你！”

“神仙，神仙，小人也是身不由己啊，求神仙给指条明路！”范建连连将头向地上磕。

“求人不如求己！”

范建欲再次求饶，眼前已无人，仿佛刚做了个梦。

旁边的打手已来搀扶，二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大人的脸发生了什么。

火凤欲带金凤离开，听见外面有李婆的声音。

“嬷嬷怕不是认为自己是个能飞檐走壁的？这火海无眼的说闯就闯了？”

“二小姐！”

“这是，啊，大小姐！”

“我滴姐儿啊，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走了嬷嬷，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