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一点点浓起来,和那些腐烂的头颅的味道混在一起,可以说是异味、怪味,但就是找不到一个确切的东西来形容。莫樟厌恶地耸了一下鼻头,从这个气味里想象出了一个正在洗头的人脑袋断裂的画面。
对,这是某种洗发水和尸臭混合之后的味道。
听不到水声,钟紫榆和老赵却没有安心一点,相反,他们的表情完全同步,露出一副惊恐的模样,面前的镜子成了他们的眼睛——一个人从黑糊糊里走了出来,提着脑袋。
锋子和地上的人头缩在一起,望着这个比他还要高大的身影,不敢出声。
之所以不敢出声是因为这个高大的人影没有露出正脸,整个脑袋都被枯草一样的黑发遮住,杂乱厚重的头发刚好把脖子盖住一半,像一个马蜂巢,宽大的衣服有很多口子,垂下的布条像是被胡乱裁剪过。锋子只能祈祷自己不会被发现。
谁知高大人影来到锋子面前,直接俯下身子,被黑发蒙住的脑袋和他对视。
死死捂住嘴巴,锋子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流过这么多汗,但他没时间管这个,一股浓烈的劣质洗发水味熏得他快要窒息。
好在高大人影没有理会后背湿透的锋子,而是把手中的死人头往地上一扔,像收集古董似的和其他脑袋摆在一起,接着就起身往反方向走去。知道没有被发现的锋子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忽略了离他最近的男尸,高大人影来到昏迷的光头背后,从身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一个巨大的剪刀。剪刀的刀片呈弓形,有成年人手掌那么长,上面满是地衣似的锈迹,这样的剪刀莫樟一般只会在菜市场里看到。
“老三......”老赵想要喊醒光头,但在高大身影强烈的压迫感下,只敢轻声呢喃,晕厥的光头没能听到。
“他是要给老三剪头吗?可是没有头发,他要怎么剪?”思索的莫樟突然想到了那些头顶坑洼的脑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产生。
接着,在几人惊恐的眼神中,披头散发的高大身影举起剪刀一把插进了老三的头顶,血液飞溅到脸上,老赵恐惧的说不出话。
一声杀猪似的嚎叫响彻理发店,光头痛醒,看着镜子里把剪刀插进自己头顶的高大身影,除了哀嚎什么也做不了。
高大身影没有停下来,大拇指与四指合拢,锈迹斑斑的铁剪刀利落地剪下了一块肉,莫樟甚至可以“看”到露出的头骨。
头顶残缺的光头一刻也没有停止哀嚎,鲜血已经流满他的脑袋,看起来像一个刷满红色油漆的土豆,只不过血腥味代替了油漆味。
老赵和钟紫榆看得心惊肉跳,一旁好不容易站起来的锋子看到这一幕又软了腿,靠着柜台哆嗦不停。高大身影好像越来越娴熟,剪刀也动的越来越快,不断有皮肉带着鲜血甩到地上。此时,遭受凌迟般痛苦的光头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疼痛过度,再次昏死过去。
尽管看得胆战心惊,莫樟却没有停止过思考,而是观察他的行为的同时猜测他的杀人规律。
限制人行动的皮椅,地上摆放的人头,随意的剪头手法,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诡异且凌乱,莫樟一时想不到恐怖的行为规律,只能眼睁睁“看”着光头的脑袋被剪得七零八落,气绝身亡。
光头咽气后高大身影不再给他“理发”,而是把大剪刀对准脖子。
一下,脖颈开了口子,鲜血“呼呼”地喷出来。
两下,脖颈断了大部分,脖子以下还在微微抽搐。
三下,脖颈完全断开,脑袋“咚”的一声掉在地上。
剪完头,没有去捡光头的脑袋,高大身影走向下一个皮椅——老赵的位置,莫樟就在老赵旁边,老赵之后就是他,最后是钟紫榆。
高大身影没有选择清洗一下手中沾满血的理发工具,依旧是拿起剪子对准头顶。
“救我!求求你们!想想办法!救救我!”死亡就在眼前,恐惧的老赵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向莫樟三人喊道。
钟紫榆眸中泪花闪烁,配合惊恐的眼神显得那么无助、可怜。锋子缩在一旁不敢靠近。老赵歇斯底里的吼叫在莫樟耳朵里也只会令他烦躁,等老赵掉完脑袋就轮到自己,但他却没有太多恐惧的表现,相反,混乱的环境让他异常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