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偏黄色的光亮看久了会让人的视力倒退。现在街上只有停着的车辆。再有就是送孩子的电瓶车灯照出一片白光。枫树的影子被路灯照在自己脚下,同样的还有白雪。口里呼着白气,把单肩背包斜挎在羽绒服的肩膀,走过没有开张的门店,伸出手,隔着安防铁门“嘬嘬嘬”的呼唤,摸了会儿金毛后,在它的大舌头护送中离开。
独栋商住楼构成了这样的街区,它们的后面不像大街有着足够的光亮,只有几个拐角的路灯照着前面的路。头顶二楼房间的窗户亮着台灯,里面坐着隔壁班的美女,“她好像叫周一吧?留级之前从来没有注意过这里住着这么漂亮的女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这次留级之后自己就长大了。
商铺的背面是单间的仓库。中午放学,大婶们经常在打麻将,要么就是在这里摘菜。现在走在它们的屋檐下面,也不忍心去踩旁边下了一夜的雪。
走过这里视线不太好都地方,隔着马路,对岸是九十年代建成的棚户区。大棚下面的菜市场从来没见过人卖过菜,或者说只有靠近学校的这头是这样。
面摊的老板娘拿着木笼,伸进所有热干面都会用到的大铁桶锅里,老板把前面的一碗调配好味道的面放到老婆身边的货架,注意到四面八方的动静“老规矩吗?”
“老规矩。”陈艾说。
“坐吧。”他指着仅有的大桌子说。
“嗯。”找了个板凳,今天这条长长的木桌上又有新的面孔。看碗的大小,女士吃的是小碗,叔叔辈的男人吃的是大碗的热干面。
不知道为什么对面两家是卖包子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再开别的早餐店。
“早,陈艾。”
“早。”
烫着纹理,但头发两侧及额前修剪的非常干净的同桌从阴影的那头缓缓走出胖胖的身形。
“老板,来一份大碗热干面,来一碗面汤。”
“好嘞。坐吧。”
“英语作业写了没有?”他坐下后,大街路灯的光和老板拉在地上的灯泡照出他的五官。
“没有。是9、10单元的单词抄一遍。”
“我现在写。”
“写的完。”在班主任到来的七点半,这之前的时候补个作业绰绰有余。所以自己回到家里,才会边看着小说,边写着作业。
老板拿着汤壶,随时随地的补着热面汤。红塑料盆子里用清水简单洗好的铁皮桌上放置的碗摞,泼开生水,手机面前的黄汤越来越满。
“要不要?”老板抬起头,眼睛里是头发及眉,背光的面容。
“要。”
于是自己面前也有了一碗冒着白气的面汤。
在雪经常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的早上。就好像雨也喜欢经常在夜里停那样。
“晚上的时间会不会比白天长?”
“嗯?”同桌头不抬的写着。
“不然,为什么雪啊雨啊总是第二天早上就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