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瞬，他突然明白了黎清玥要他如此做，到底是何意。

这结论是如此荒唐，却一旦浮现在脑海，便再难挥去。

他心口狂跳，艰难开口吐出两个字：

“……静姝？”

林静怔怔地看着整座阁楼被火海彻底吞噬，浑身力气被抽干似的瘫软下去，却突然听见这两个字。

她缓缓转头，冷冷地看向东皇渊，声音没有一点温度：

“放手。”

东皇渊对上她的视线，急声说道：

“你……你是静姝对不对！回答我！”

林静面无表情，眼底的光尽数熄灭，声音轻飘飘地仿佛一缕幽魂：

“你既然能对我们的女儿都见死不救，现在还来问这个，又有什么意义……”

东皇渊呼吸猛地一滞，整个人凝固了片刻后，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搂紧，声音都有些颤抖：

“真的是你……静姝……真的是你！你为何要隐瞒？为什么……”

林静声音幽幽响起：

“是我错了，我当初就该找个角落安安静静地死去，至少，不必看着玥玥她……她就这样……她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才……她才多大啊……”

她的声音一开始毫无起伏，越到后面越艰困，到最后已泣不成声。

东皇渊终于回过神来，扶着她的肩膀看向她，急声说道：

“你别急，玥玥她没事！她根本没在那阁楼里面！”

林静泪流满面，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没能消化这话中的信息。

就在这时，她身后突然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轻轻地哼着一首歌。

林静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整个人僵了一瞬，喃喃道：

“……玥玥？”

错不了的，这歌谣是她在玥玥小时候，每日哄她入睡唱的，从来没有外人听去过。

她猛地回过头去。

黎清玥正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在她身后，念念被萧煌抱在怀中，正兴高采烈地看着大火咧着嘴笑。

林静怔了半晌，终于转头看向东皇渊：

“你们……合起伙来诈我？”

之前她关心则乱，完全没注意到整件事的种种不对劲之处，直到黎清玥完好无损地出现在眼前，她才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黎清玥眉眼弯弯：

“爹爹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是被我找借口引走的啊，谁叫娘亲隐藏得太深，真是费了我好大功夫，才终于让你露出马脚呢！”

林静无言以对，绷紧的心却松了下来，再不愿去考虑太多。

只要玥玥平安，其他事，都不重要了。

东皇渊伸出手，捏着袖角轻轻擦去她满脸的泪，平日里清冷的黑眸温柔无比。

林静对上他的视线，忽然意识到，如今她对于他来说，已经重新回到了从前的那个身份。

她的心跳渐渐加快，清瘦的小脸红了几分，低下了头。

黎清玥脸上笑容扩大，说道：

“爹爹定有许多话想对娘亲说吧？这里善后交给我们就好。”

林静还没等反应过来，忽觉身子一轻，已经被东皇渊托腰揽膝打横抱起来。

他朝黎清玥匆匆点了个头，转身脚尖轻点地面，片刻就已远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