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开了豆腐坑,继续往下游而去。
浔江在豆腐坑以下,水变得特别浅而且石头多。
这让我们的船走得很慢。
阿忠和我们待了好一会,和我们熟了,变得没有那么紧张,说话也就没有那么结巴,就和我们讲了陈阿狗和陈开的故事。
“这里风大,公子请如船舱避风。”阿忠对我们说。
陈小夫人的晕船病没见好转,阿忠便问我,过了这个湾,是不是要停船让我们休息一下,或者吃午饭。
我不禁在心里划了个十字,祈祷不会再有人出来打劫了。
阿部从行李拿出来一副望远镜,朝远处看了看,对我说:“如今水浅,大船开不了,只能开小船。还是比陆路安全。”
阿忠附和道:“陆路的匪贼比水路的多。陆路的宾沛容、谭镇昌,两人手下分散几多贼!现在江上有玉罗刹、大碌九、萝卜傅这几个,已经搞得整个端溪、封溪、浔州府鸡犬不宁,想起来以前还有个大头羊、花臂尤,这几个人都是不要命的,连番鬼佬都敢打。”
“那我们在到达修泰之前,还得经过这么多的劫难吗?”我不禁发愁地问出声来。
阿忠摇摇头,说:“那也未必碰到的人都会被抢,有人知道他们那套暗号,还是过得了关。”
我问阿忠:“你为什么不用那套暗号蒙混过关?”
阿忠阴沉着脸,又摇摇头,不说话了。
我们的船又走了一段水清见底的水路,才走到一处水面稍微开阔的江湾处。
阿忠向两个不说话的孩子做出“停船”的手势,分别在船尾两侧的孩子,此时已经冻得咬紧牙关,听到停船的指令,便慢慢地朝船尾外划水,将船尾也轻轻地跟着船头停在岸边。
两个孩子见船停稳了,便缩着双臂,把双手收在那件宽大的衣服下。
阿忠跳下船,到岸边四周找了些枯树枝、竹叶、竹枝,架起一堆小火堆,招呼两个孩子下来取暖。
两个孩子便脸露喜色地跳了下来,赤着双脚,一蹦一跳地踩着岸边的石子跳到火堆边上。
聂文君此时稍微好转,头痛的晕船病慢慢转为风痛病。
我们便把船上能关的窗都关上,外面的风还是呼呼地吹来。
聂文君有气无力地对丫鬟说:“你把食盒的包子、糕点、粽子,都拿出来给大家吃了吧。”
丫鬟点点头,便蹲下身子去找食盒的吃食。
阿部想起来陈清泉吩咐过我们的一件事,便对我说:“陈老爷让我们傍晚停船在羚羊峡,便上岸入店休息。到了羚羊峡,要去修泰,便开始走陆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