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沚阮提到及笄礼这三个字,段熙禾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不好看。
是的,春闱过后,她就要满十五岁,前几日老夫人还兴致勃勃地说起她的及笄礼,想到昨日父母寄来的信,段熙禾忽然觉得这个年,她一点也不喜欢。
女子及笄之后,便可以议亲了,她虽然只是段家的旁支,但是她自幼被老夫人养大,身份还是要特别一些,如果她出嫁前能再得个好的身份,她以后要嫁的人身份也会更好些。
她娘之前给她写的信里提过,希望她能去讨好英国公夫人,最好是能让夫人承认收她为养女,这样,她就可以以英国公府小姐的身份出嫁,到时自然是可以嫁个好人家,嫁妆也会更多些。
段熙禾虽然不喜欢她娘跟她说这个,但她知道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只是,她如果真的成为英国公夫妇的养女,那李聿就是她的兄长,兄妹不可能会有结果,她不愿意。
她算是自小与李聿一起长大,府里孩子少,李源又是个庶子,她自觉看不上,如果她能够得偿心愿与自己心悦的人在一起,要她付出什么她也愿意。
眼见段熙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沈沚阮只觉得这姑娘的心思未免太明显了些。
她听菡萏和芙蕖说过,段熙禾家里日子过得拮据,这才把她送过来,自小不在爹娘身边,在这府里过得又是小姐日子,这怕是以后回了自己家会不适应。
两个人站在回廊下各自发呆,不再说话。
今日是除夕,早在几天前,府里上下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朱红色的大门被一早擦拭过,门环上系着的红绸格外显眼,大门的两侧贴上了崭新的春联。
整个府内回廊处雕梁画栋间挂满了红灯笼,看上去十分喜庆,沈沚阮盯着那红灯笼看了一眼,忽然想到了她的父亲。
她至今还记得儿时过年,家里就她与父亲两个人,虽然人少,但是家里一点也不冷清,隔壁的邻居们很照顾他们父女,也会请他们父女去过年,许多人聚在一起,也很热闹。
如今再想起,倒是让她难免唏嘘。
今日是除夕,府里从下午就开始有拜帖递过来。
朝廷前几日就陆续不上朝了,李显越是年节时分,就越是繁忙,今年眼见沈清婉的身体好了许多,因此接待上门客人夫人们的任务自然就由她来。
往年张姨娘一个小妾能够接待这些夫人们,是因为沈清婉身体抱恙,如今看着英国公夫人笑脸迎客,谁还会去理会一个小妾。
张姨娘在正厅见着一群达官贵人的夫人们与沈清婉言笑晏晏地坐在一起喝茶,手里的帕子恨不得被她撕碎了。
明明去年,坐在中间的那个人是她,今年却换了人。
眼见着几个平时与她还算有来往的官员的夫人频频跟沈清婉套近乎,张姨娘心一横,快步走进花厅。
那几个夫人一眼便见到了她。
但是无人和她说话。
张姨娘顿时尴尬到了极点。
为了缓解这尴尬的处境,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便听到有几位夫人小声在议论她:“今日来的都是正室夫人,她一个小妾非要来找什么存在感。”
“是啊,以前都觉得这英国公夫人身体不好,不大出来,如今见了,这气质,真不愧是出身翰林之家。”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国公夫人啊,以前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听见这些贵夫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在讨论这些,张姨娘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犹豫了片刻,一脸愤愤地走了。
沈清婉,平日里在府里我与你不争不抢,你却让我在这种时候丢人,当真是狠。
张姨娘心里憋了一口气,转身去了李源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