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沚阮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些梨树有好几个品种,又因每年定期有花匠来打理,因此长得都很好,沈沚阮观察了半天,才只发现一棵比她略高些的树。
估计是老英国公爷身故那年种的,因此这棵看上去远没有其他那些高。
不过虽然不高,但是今年也结了一些果子,沈沚阮在树下捡了一只已经掉下来的梨子,拿在手里。
“哎哟,沈小姐真是好兴致,这个院子的梨树是真的长得好,老夫人有时也会来看看。”
忽然,一道女声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沈沚阮听着有些耳熟。
红袖探了探脑袋,小声告诉她是府里的姨娘张氏。
她终于来了。
沈沚阮脑海里蹦出这几个字。
上一世,就是她才来国公府不久,姨娘张氏便去客居找她。
那时候婶娘刚回扬州不久,她待沈清婉还没有这一世这么亲近,这位在府里存在感极强的姨娘就来了。
她拉着沈沚阮说了半天,明里暗里透露给自己的意思就是,她的姑母,沈清婉,这次接她来京城,就是为了给这府里的男人做妾。
这话对当时才十三岁的沈沚阮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虽然她爹是庶子,但是他爹自小便教育她,不要给人做妾,妾室都是没有尊严的,只能任人摆布。
因此她一听张姨娘说这话,再加上沈清婉看上去有些不好接近,于是当时的沈沚阮对这番话深信不疑,随即与沈清婉起了嫌隙。
三个月后,她便找了个实在不习惯京城的生活,思念家乡的理由,回了扬州。
沈清婉得知后也没有为难她,只是给了她两百两银子,又给她租好了马车,才送她离京。
谁知她一回到扬州,身上的银子,全被黑心的二叔一家抢了个干干净净,后来更是把她推向了深渊。
沈沚阮想到这些,对这个张姨娘心里有了防备,她面上不显,平静地从梨树下站出来在院子里给张姨娘行了礼:“姨娘安好。”
张姨娘带着两个丫鬟,站在梨花苑中笑眯眯和善地看着沈沚阮,一开口语气很是亲昵:“好孩子,快免礼,早上那会子在老夫人的院子见到你,姨娘觉得很亲切,姨娘又没有女儿,因此看你便像是自己的女儿般亲切,可惜府里事务繁忙,那会子没顾得上跟你说几句闲话。”
张姨娘上前熟稔地拉了沈沚阮的手,把她往屋里带。
二人进屋,坐下,张姨娘接着继续道:“这会儿好不容易忙完,姨娘便来看看你,给你带了些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张姨娘说着,便挥手让两个丫鬟把手里的托盘放在圆桌上。
“姨娘客气,软软受宠若惊,还劳您破费。”
沈沚阮礼貌地回应,瞥了一眼圆桌上的东西,只见上面的托盘里,一个托盘里是两对金钗,另一个托盘里,是两块上好的布料,一块是水绿色,一块是湖蓝色。
沈沚阮收回目光,心里有了底。
那金钗看上去价值不菲,其实都是鎏金的,都只是花架子而已,另外拿来的布料,蓝色和绿色对她这个年近十三岁的少女来说,未免厚重。
上一世也是这样,张氏拿来了一模一样的东西。
沈沚阮心里冷笑,这是瞧着她从扬州老家来,分不出东西的好坏,便把什么好的坏的都往她这里送,真当她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了。
亏她沈沚阮上一世还觉得张姨娘是好人,更是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平白亏待了姑母待她的善心。
看这张姨娘如此聪明,又在府里执掌中馈,想必姑母平日在府里定是受了她不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