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立刻站起身,满脸堆起谄媚讨好的笑,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下手的太师椅上。
沈清婉目光聚在跪在地上的沈沚阮身上。
“快起来吧,孩子。”
“谢夫人。”沈沚阮站起身,规矩地站在那里。
沈清婉房里有两个大丫鬟,一个叫芙蕖,另一个唤作菡萏。
刚才那个圆脸带酒窝的丫鬟便是菡萏,平日里是沈清婉的贴身的丫鬟,一直在屋内伺候。
这会见到沈沚阮,也都好奇得紧,芙蕖给二人上完茶后,便跟菡萏站在一起,不住地打量沈沚阮。
沈沚阮知道屋里的人在看她,她也不怵,静静地站在那里任她们打量。
“你就是软软,站近些,让姑母好好看看你。”
沈沚阮依言点头,朝着主位的沈清婉走近几步,站到她面前。
眼前的少女一身未及笄小女儿的打扮,身穿一袭半旧的嫩黄色月华裙,发饰也简单,一看就是没有给置办一身外出的行头。
看来,那二百两全部落入了郑氏的囊中。
想到这里,沈清婉抿了抿唇,秀眉微皱。
沈沚阮乖巧地站在厅中丝毫不见羞怯。
沈清婉再细看过去,只见沈沚阮脸色有些苍白,看着也瘦,明显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不知怎么,看到眼前站着的少女,沈清婉没来由有一种特殊的亲近感。
婶娘郑氏见沈清婉打量沈沚阮,此时心里也是万分紧张,她不禁有些后悔。
国公夫人给的那二百两银子,路费完全是够的,那些银子甚至完全可以给沈沚阮置办一身新衣,但是他们夫妇二人不舍得给沈沚阮花银子,一路上来,连坐船都是便宜的底舱,马车也租得十分简陋。
沈沚阮在船舱底下窝了好几天,又什么都没吃,脸色当然不好看,幸好现在是夏季,要不然那四处漏风的马车,估计冷得够呛。
“这孩子娇弱又挑剔,一路过来不怎么吃东西,又晕船,这才看上去不太好,在家里还是很好的,能吃能跑的。”
见沈清婉皱起了眉头,郑氏也坐不住了,急忙站起来辩解道。
沈清婉嫁到这国公府快十年,什么没见过,看到郑氏满脸的心虚,她心里不禁对这妇人没了好感,于是她开口吩咐身边的邹妈妈,带郑氏去厢房休息,顺便给郑氏准备些吃食。
郑氏忙不迭地跟着邹妈妈走了,临了还瞪了沈沚阮一眼,意思是让她有些眼色,不要丢人。
沈沚阮默然。
没了外人,沈清婉拉起了沈沚阮的手。
“好孩子,一路来辛苦你了,到了姑母这里,就把这里当自己家。”
手中的小手摸着有些粗糙,一点也不似大家小姐的柔荑娇嫩无骨,一看就是经常做活计的手。
看来这姑娘在扬州老家真的是没少受苦。
听到沈清婉这番话,沈沚阮瞬间泪目。
她上一世在国公府待的时间短,跟沈清婉也并无多少感情,后来离开得匆忙,甚至没能跟沈清婉好好告别,这一世,她重新来过,势必不会再走上一世的老路。
“姑母,软软不辛苦,只要能到姑母身边,陪着姑母,软软怎样都行。”
沈沚阮小脸上泪水止不住地流,看得沈清婉一阵感叹,这孩子真是辛苦,父母早亡,自小便寄人篱下,要是自己不把她接来,说不定就要被老家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亲戚给卖了。
想到这里,沈清婉把沈沚阮搂入怀里,“好,好,到了姑母这里,一切就安心吧,”
说完这些话,沈清婉也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