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袭野一走,昭阳公主也放下了筷子,刚才脸上还带着笑,下一秒,她的脸上居然全是狠戾之色。
她眼里盛满怒意地看向沈沚阮,那眼神,恨不得把沈沚阮一口吞了。
“跪下。”她朝着沈沚阮大声呵斥道。
刘妈妈看自己主子生气了,立即屏退了周围伺候的丫鬟们。
沈沚阮面色平静,从容地跪在了地上。
“你,你个贱人,表哥一回来你就上赶着勾引他,你个小贱蹄子。”
昭阳公主指着跪在地上的沈沚阮,此时皇家公主的仪态全无,她看着沈沚阮白净的脸,越看越生气,随即对着沈沚阮的脸就是一巴掌。
“贱妾不敢。”眼看昭阳公主恼羞成怒,沈沚阮急忙塌下身子护住自己的脸和头。
根据以往的经验,公主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果然,昭阳公主见沈沚软护住了脸,更加怒火中烧,她一边变本加厉地捶打沈沚阮,一边咒骂道:“就是你这张脸,表哥每次看到你这张脸,就移不开眼,都是你,你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上,分去表哥对我的爱,你个千人骑的贱蹄子,我打死你······”
此时的昭阳公主就跟市井泼妇一般,说出的话也越发不堪入耳,刘妈妈见她发泄得差不多了,急忙上前去劝:“我的好公主,莫再生气,为一个低贱的妾,不值当您的玉体。”
刘妈妈一边说,一边朝沈沚阮使眼色,沈沚阮会意,迅速站起身退了出去。
直到离开了屋子,她还能听到昭阳公主的咒骂声。
院子里的婢女们全部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见沈沚软出来,丫鬟碧桃急忙为她披上斗篷,主仆二人仓皇离开了东院。
回了隐月阁,沈沚阮脱下斗篷,径直上了床榻。
雪水早已浸湿了她的鞋袜,这会儿她急忙脱了鞋,把自己捂在棉被里,那刺骨的凉意才慢慢退去。
碧桃看主子这样子,急忙去小厨房倒了一壶热茶回来。
沈沚阮喝了热茶,把自己窝进了棉被里。
碧桃看她躺好,便像往常一样,坐在床榻边做起了针线活。
隐月阁是个一进的小院子,地方小,位置也偏僻,在府邸的最西边。
平日里没什么人过来,昭阳公主便以她的身份是贱妾为由,不让往院子里添下人,宋袭野提了几次,最终都无果。
索幸他每次来,伺候的人多,他也嫌麻烦,因此院子里的下人只有碧桃一个。
沈沚阮在府里没有什么存在感,这些年,除了每次宋袭野回府,她会被昭阳公主叫过去教训一番,其余宋袭野不在的日子,昭阳公主也不怎么在意她,她窝在这小院子里,日子还算过得去。
“姨娘睡一会儿吧,今儿起得早,我去院子里守着。”碧桃伺候了沈沚阮五六年,对她在府里的处境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些年下来,主仆二人相处得也算是姐妹一般。
“你把我的斗篷拿去穿,外面冷。”沈沚阮用棉被捂住自己的头,蜷起身子,声音听上去有些嗡嗡的。
碧桃替她掖好被子,看了一眼被沈沚阮随意扔在一旁的斗篷,最终还是径直出了屋子。
直到关门声传来,沈沚阮才在被窝里哭出声。
刚才昭阳公主打了她的脸,虽然这些年她已经习以为常,但每每想到自己要无端承受这份屈辱,她就越发委屈,心里对宋袭野的怨恨也越发深刻。
她一个孤女在这世上孤零零地苟活着,所遇非良人,对她而言,只有无止境的折磨。
沈沚阮蜷在被窝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