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咱们就这么被赶出去?”
脸上还挂有惨白神色的青年,心有不甘的咒骂:
“他有什么好威风的!练过武?还是什么大人物?依我看……”
“滚!”
黑着脸的陆水一巴掌抽在自己儿子身上:“没脑子的蠢货!这点东西都看不出来!”
“若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子,咱们吃了他的田地房屋,留点给他,他也不敢闹,最多心里有怨气。”
“但这种敢当着这么多人面挥刀的凶人你还敢继续碰!你想死,老子还不想死!”
陆水恨铁不成钢道:“你以为我就那么莽撞的去陆山家里夺财?”
“你老子打听过了,陆山是个老实人,没什么凶气!”
“谁知道这都是假的!这小子凶的厉害,一言不合就拿刀!若是再逼下去,你我脑袋都要滚在地上!”
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
这世道是拼出来的,你爹我只是样子货,而有些人是真的!
……
夜风冷冽,吹的窗纸呼呼作响。
虫鸣都被这呼啸寒风遮盖过去。
避风的小屋内,咳嗽声越加急促了,时常带着大喘气的挣扎。
二叔身体哆嗦着。
忽然,他睁开眼睛,不再有之前的浑浊,仿佛活过来一样,只是声音有几分嘶哑。
“小鱼,让爹抱一抱吧。”
“好。”
陆鱼红了眼眶,一直不肯落下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她连忙伸手擦去,笑呵呵的扑在爹爹怀中。
陆山并未说话,而是静静的坐在一侧。
他和二叔不需要多说什么,眼神的交流就够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心中空空荡荡的。
记忆里自己父亲很早就死了,一直都是二叔拉扯他长大,随后就是二婶这个温柔的女人给他缝衣织布。
人总有生老病死的一天啊……
陆山默然想到这个,但总要把现在的日子过好才行。
活人总不能一直活在回忆里。
良久,笑声逐渐变小,咳嗽声又渐渐出现,可屋外的风却变的温柔了许多。
“小鱼,我和你娘说说话,你找哥哥玩吧。”
二叔想到什么,好像耗尽最后的力气道:“小鱼小鱼年年有余,岁岁平安……”
“嗯。”
也不知过了多久,烛火暗淡下来。
陆山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光影变动。
“你二叔睡了。”
二婶红着眼睛小声道,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但那一刻到来,却依旧猝不及防。
“知道了。”
陆山点了点头,他怀里痒痒的,好像有蚂蚁在身上爬行。
他低头看着肩膀耸动的陆鱼,便没有说话了。
痒是眼泪在前襟滴落,已然湿了一大片。
慢慢的,慢慢的,身上的动静越来越小。
陆鱼迷迷糊糊的趴在陆山的身上合上了眼睛。
陆山小心翼翼的将陆鱼放在床上,让她继续睡下去。
随后默默的给陆鱼盖好毯子,离开,走至门外。
月光落下,万物披上纱衣。
他握着长刀,呼出一口气,闭上双眼。
待到张眼,刀光骤然亮起,夜色之中一抹寒光劈开秋风。
他身形瞬间移动一大步,旋即是一重一重的刀光交错。
由慢而快,由轻而重……
起刀,蓄势,落刀,再起刀……
这便是流传在黑山县猎户百年的刀法【三合刀】。
“不够。”
陆山放缓了动作,思考自己的不足,再一点点的改进。
蓄势的力量总是有不少没有爆发出来。
‘腰和胯要融洽些才行。’
他陷入思索,视角中浮现几串虚无缥缈的字,如同墨水在水中晕染开来。
【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