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天亮的早,从云里溢出的微光照在院里的时候,壮骨花还未出“骨芽”。
刘封进到菜圃里面,从兜里掏出了五颗种子,注满药元之后种进了地里。
壮骨花的种植时间以日出后半小时内为最佳。这个时候地里的土元最为凝集,壮骨花种子可以在药元的帮助下快速生根。
当然,这一过程也需要药农催动药元引导,如此才能使壮骨花成熟后有较好的使用效果。
种完了五颗种子,那些已经破土而出的壮骨花开始“生骨芽”,本来光滑的花茎上逐渐出现了一根根尖刺,这代表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刘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出菜圃后看到窝边因为太累没忍住睡着了的大黄,淡淡一笑,回屋稍稍清洗了一番,换了身衣服出门了。
本还在酣睡的大黄在刘封出门的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从窝边挪到了大门前面,甩了甩身上的毛,继续睡觉了。
云县不算大,大大小小的街巷加起来也就总共十七条。
泥瓦巷算不上县里最破旧的,却也没差多少,非要说有什么优点的话,那可能就是一出巷子就能见到“武馆一条街”。
“武馆一条街”原名叫做武柳街,柳氏武馆是街上最大的武馆,按他们柳家自己的说法,柳氏武馆已经在这条街上开了将近千年了,比元国的历史都长。但却从未有人听说过哪个姓柳的大修士或是军中统领是从云县柳家出来的。
因为武柳街的缘故,泥瓦巷虽破,却让人住的更心安一些。
毕竟现在这世道,妖兽虽惧于修士的威慑大都在山里自成一体,却难免有一些胆大包天的小妖想着来城里尝尝鲜,更别说家家户户还有一个要拿血肉去供奉的神灵了。
旁边有武馆的人,有没有保障先不说,起码多些心安。
出了泥瓦巷往东走,过两个路口左拐往北就能到县里摆早市的地方——演武北街。
今天演武北街的西口早早就围了一大群人,为首的是一个青年,左半边脸的头发压下来盖住了眼睛,嘴里叼着一根火筒(香烟)。
青年拿着一块粉色的镜子,时不时用手拨弄几下头发,每次咋舌之时都会抬起右脚再重重踩下去,惹得脚下的男人一阵哀嚎。
青年身后跟了十多个人,大多手上都绑着一个人,看阵仗不像是什么善茬儿。
“玛德!瘦猴,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赶紧把人放了,还能让你站着走出早市街。”
周通先行一步到了早市街西口,看到手底下的兄弟被南堂的人欺负,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大吼着一拳轰出,砸向被他叫做瘦猴的斜发青年。
那青年看上去皮包骨头,一身病态,身手却是敏捷,借着身下之人猛蹬一脚,腾空而起,后空翻两圈之后平稳落地。
周通一招逼退青年,死死盯着对方的同时招呼身后跟着的两人查看地上男人的伤势。
“呸!”
周通朝地上轻唾一口,低沉道:
“无耻小人,有什么事儿我们这些当头头的来谈就是,何必为难手下的弟兄。帮规是被你看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帮规?哦呦呦,这种天大的事儿我怎么可能忘呢,我这人一向最讲规矩的哦。你这小弟不长眼,撞了我还想要动手,我替你们老大管教一下而已嘛,何必动这么大火气呢?都是一个帮派的,不用谢我了啦。”
青年深深吸了一口火筒,吐出个大烟圈来,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周通身后的人这时刚好检查完了地上之人的伤势,凑到他耳边低声汇报了情况:
“通哥,肋骨断了几根,牙齿掉了,血水太多看不清数。”
听到汇报,周通的拳头越握越紧,闷声道:
“等一会封哥来了之后你带他处理一下。”
“一不小心下手重了一些嘛,我哪想得到他这么脆弱呢,跟纸糊的一样。你看你,猩猩,那么激动干什么,拳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很容易伤到人的,放松一下哦。”
青年扔掉只剩下一小截的火筒头,踮脚轻轻碾了几下,眯眼笑着说道。
嘴上这么说,脚下却毫不收力,路上的石子都踩裂几颗。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的时候,刘封从南面上来了,看着街西口的人马,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张三李四,你俩带王五去处理一下。”
刘封吩咐完,拍了拍周通的肩膀,示意他退到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