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大哥干不出来。”老四气鼓鼓的,话里意明了,这是大嫂干的。
他大哥是个油滑性子,却也做不出苛待亲生闺女的事。
老三赵叔仁歪在炕上,伸腿拦下要下炕的小弟,“你干啥去?”
“我问问去。”
老四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他也不知道自己去了能干嘛。
长兄长嫂都不是自己这个做弟弟和小叔子能置喙的,可就是心里憋得慌。
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为什么还要分个亲疏远近,就因为大丫是女娃?
“可拉倒吧,踏实眯着,这事有娘做主。”
老三赵叔仁按住小弟,心里在琢磨,也不知娘晓不晓得大丫那一身伤。
家里这些事其实老三都看在眼里,只是他都冷眼旁观。
一是嫌麻烦,平白惹兄嫂埋怨;
二是他以往对亲娘不抱什么期望。
所以就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次娘好像真的不一样了,难道是爹去了,一向不插手的娘,反倒是为母则刚起来了?
笃笃笃~
在他发散思绪时,房门被敲响。
“别开门,娘就是给你小哥俩打声招呼,今晚把门关严实喽,要是进去些不相干的人,哼哼。”
那两声哼哼就极具威胁,老三老四面面相觑,娘这招釜底抽薪够狠的啊!
老三答应的痛快,没求情。
老四也没有,他跟老三不一样,他真心认为有错就得罚,没毛病。
倒是老二不落忍,“娘,这大冷天不睡炕硬扛,能行吗?。”
然后就被田雯熊了一顿,“啰嗦,踏实眯你的得了。”
田老太熊完儿子,俩手揣袖里,溜达着回了屋。
老大正在她房里抱着闺女哭,大儿媳臊眉搭眼的没敢进去。
“嚎什么嚎,大晚上的,你不睡,我大孙子孙女还得睡。”
“呃隔呃……”
老大哭得直抽抽,大丫也是他大闺女,老赵家第一个孩子,从她呱呱坠地到牙牙学语,自己都陪着,他心疼着呢。
孙氏这个毒妇!比人后娘都不如。
这可是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下这么狠得手,她怎么狠得下心来的。
田雯给两小的铺好被子塞进被窝,斜睨赵老大一眼,“还搁这干啥,麻溜出去呆着。”
赵伯宽这次争气,没墨迹,道了句娘幸苦,利落地去了外间。
这倒是出乎了田雯意料。
等老大走后,田雯坐在炕上轻拍着俩小娃,哄他们入睡,又支棱起耳朵关注着外间动静。
她自己住的东半房,西半房给了大儿两人住,两房中间就是灶房。
这屋是坐北朝南的主屋,紧挨着主屋东西两边是两座下房,住着老二两口子和老三老四。
刚刚她已经将西半房门上了锁,让老大两口子蹲在灶房挨冻,来个感同身受。
不多时外面传来小两口的交谈声。
“大丫头的棉袄是咋回事?”
“哑了?说话!”
“我这,这不是寻思要回娘家,天冷路又远,狗蛋还小……”
面对丈夫的质问,孙氏吭哧瘪肚,寻思躲不过去了,这才道出实情。
田雯手上动作一顿,做好下炕的准备,她想着接下来大儿一定会对孙氏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