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五岁才考上童生,一个十四岁就中了秀才,孰好孰差谁都知晓。
小曾氏还想说什么,被岑老头浑浊耷拉的眼睛横了一下,将她的话堵了回去,讪讪不敢言语。
被柳宝宜这么提醒,岑老头也犹豫了。
不是他不信二孙子,但他的实力摆在那里,天资就是比不上他大哥。
岑老头盯着眼前修长挺拔的大孙子好一会,才慢吞吞道:“素姐儿的亲事是你奶和你婶子擅自定下的,庚贴已经交换了,就算我不同意也怕得罪了张地主,此事你有什么章程?”
上了年纪的老人声音粗粝沙哑,听不出多少关心的情绪。
岑元已经习惯了岑老头的凉薄和势利,神色平静:“我今日有幸结识了冯大人,他考校我课业时有吐露过垌县侵占土地的情况颇为严重,似乎有意整治此种不正之风。”
“冯县令冯大人?”岑老头精光一闪,倾身眯着眼睛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岑元不语,但坦荡的眼神表达了他的意思。
岑老头又沉默了,抽了几口烟不知在衡量想什么,沉吟片刻才做下决定。
他刮了刮鞋底,又敲了敲烟杆子:“那退亲的事交给你去办,张家定好了三日后来接亲,解决好了,素姐儿的亲事你们以后自己拿主意,如果不成就只能委屈她嫁过去。”
岑元丝毫不意外这个结果。
他的阿爷永远只会做于他最有利的选择,就像以前对他寄予厚望时不惜花自己的私房供他读书,也能在他欠下巨债之后,眼睁睁地看着曾氏把身无分文的他们赶出家门。
他敛眉应下:“是。”
祖孙的较量有了结果,岑老头指使老婆子:“把素姐儿放出来。”
早上曾氏把岑素抓过来之后就把她关在了柴房里。
“聘礼都收了还退什么亲,这不是丟我们老岑家的脸吗?”曾氏还是不想放过这门亲事。
岑老头喝她:“你自己惹出来的事还好意思说,现在元哥儿肯收拾这个烂摊子你有啥不乐意的?”
这门亲没人反对也就罢了,只是元哥儿看着温良恭俭实际上芯子是犟的,当初能为了救他爹卖掉了全部的家当,焉知如今他为了保下素姐儿又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还不如就让他把人带回去,亲事能退大家皆大欢喜,退不了也只是牺牲一个女娃而已。
机会他已经给过了,将来大房再有怨言也不能对他们如何。
曾氏嘴巴还在咕哝。
“再叽叽歪歪就给我滚出去!”
岑老头长满老茧的手掌朝桌子就是一拍,吓得曾氏抖了抖,不敢再挑战老头子的权威,磨磨蹭蹭地迈开腿往柴房走去。
门一开,柳宝宜就看见跌坐在门边的岑素,被绑住了手脚堵住了嘴巴,神色仓惶,眼睛也哭肿了。
“素素!”
她养了好几天的乖崽子被人这么欺负,她真是心疼死了,赶紧把她嘴里的脏抹布扯出来。
岑素见到有人来救她了,绝望的眼睛又迸发出光彩:“大哥!大嫂!”
柳宝宜给她擦了擦眼泪,温柔地哄她:“没事了啊,我们来接你回家。”
岑元也蹲下身将捆住妹妹的麻绳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