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礼，话术都已经教你，其他的，我会帮你。”

谢龄安捻过身旁散落着的果干，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他又拿了一个向梅令颐抛去，梅令颐接住，甜滋滋的腻感在舌蕾间化开，乱跳的脉搏顷刻平复下来。

——

“参见陛下。”

宣景帝在两仪殿召见二人前，正与东宫太子梁亦乘商讨要事。

“平身吧。这么久不见，龄安瘦了，辛苦你了。”

建安侯夫妇有了长女谢明咏十多年后，老年得子谢龄安，几年后，又怀上了，就是后来出生的三女谢明槐。

先皇后谢明咏虽薨逝多年，宣景帝对建安侯府的亲谊却没有冷淡，对这个同自己儿子一般大的妻弟很是亲近与厚待，皇子们有的他也有，谢龄安科考进士及第后，仕途一路顺遂，可谓前途无量。

“陛下言重，为大邺、为陛下做事谈何辛苦。”

两人谈话间，宣景帝的眼神转向身旁的梅令颐。

“这是谢侯的幺女？叫什么？”

“臣女谢令颐参见陛下。”

谢龄安脸色平平，余光落在身旁人身上，令颐微低着头，行过礼，柔和且沉着的语气，举止投足间尽显侯府千金的姿态。

“令颐，好名字。听说你一直在南州养病，身体还好吧。”

“谢陛下关心，臣女在南州一切都好。”

“那就好。”

宣景帝注视着两人，不自觉地笑起来，说道：“往年都是龄安一个人过年，今年你回来了，他也不孤单了。”

令颐偷偷歪头瞟向谢龄安，见他敷衍的朝她勾了下嘴角，令颐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回敬。

太子见三人寒暄过，开口说：“陛下，龄安刚回来，怕是还有些事不知晓。”

“对对对，一高兴就全忘了，”宣景帝拍拍前额，“龄安，此次你出使恒萨有功，要赏！左相和太子都很看好你，朕已下旨，任你为御史大夫。”

话音一出，令颐感觉到身旁人的气压骤降，谢龄安依然保持着平静的面色，可令颐捕捉到他眼底里掠过的落寞。

“谢陛下隆恩。”

谢龄安如鲠在喉，似有棉针和在面团里被吞下，翻动的针头刺破喉咙，腥血流入心肺。

御史台独立于六部之外，监察百官，肃正纲纪，并且除皇帝之外不受任何人管制，御史大夫更是伴驾左右，掌以律法典章以纠正百官之罪恶。

御史台虽与礼部侍郎同为正三品官，但御史台只能监察、弹劾，却并无实权。

“恭喜，谢御史。”

太子眉开眼笑，眼里的得意藏不住，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谢龄安，你斗不过我。

谢龄安克制着满身戾气，眼中涌动着暗流，脸上笑不达眼底，淡然地说：“谢太子殿下抬举，臣必不负殿下所望。”

——

两人出了两仪殿，朝着宫外走去。一路上两人没有说话，谢龄安是在默想，令颐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龄安适才在殿上的反应，令颐心里猜到七八，大概是皇帝给他的新官职不是什么好位置，而且很有可能是太子和左相联合起来坑了他。

令颐看他从出来到现在一直在想事情，她才不会在这种时候打扰他，否则一不小心就成了出气的靶子。

“你站住！”

令颐两人走出太极宫，突然听见从对面宫门背后传出女子的哭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