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大宅正是萧府,梅令颐一手扒在墙边,一手紧拽头上的布,眼睛眺着萧府门口的动静。
府门打开,裴管家带着几个小厮拦住那对夫妻,合力将他们往外扯,街上巡逻的衙役也闻声赶来,几群人混作一团乱时,一名头发凌乱,衣带不齐的女子从萧府跑出来。
女子跑到那对夫妻面前跪下,抱着妇人的小腿流泪,面色凄惨的喊道:“阿娘!救我!萧家大郎拐带了我!”
话一出,附近所有人都震惊了,萧家主君是前雍州县尉,萧家世代书香,萧家大郎平日所见也是斯文矜贵之态,怎会做出这种事?
可面前女子的窘态也是亲眼所见,就在刚刚女子的父母还在萧府大门喊骂,一时之间众人议论纷纷。
梅令颐也终于知道今天要看的这出戏是演什么,看萧庭州这个王八蛋还能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颠倒黑白。
突然,一队同样身穿衙役服的人穿过人群走来,带队的正是谢龄安的侍从,况野。
况野拨开挡在萧府大门的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有人报官,萧庭州拐带娘家妇女,逼良为娼,带走!”
况野挥手一召,他身后的十几个衙役立刻冲进萧府搜查,没多久,几名衙役架住萧庭州左右拖着走出,其他衙役手里抬着几个柜子跟在后面。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抓我!”萧庭州骂骂咧咧,他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一看就是没来得及穿好就被抓走的。
“我管你是谁,你之前做孽这么多,今天抓的就是你。”
况野不跟他多废话,让人把他的嘴塞住拖回县衙审理。萧府彻底大乱,裴管家这边让人跟过去县衙看着,自己马不停蹄地去找主君。
留在原地的一家三口相互搀扶着起身,期间,梅令颐看见那名女子往这边望来,向她身后的谢龄安点头示意,随后也被衙役带走。
众人慢慢散去,梅令颐看完这出戏,转身拉下头上的布巾,问道:“那女子是你的人?”
谢龄安扬眉,目光里闪过一丝赞赏,似乎有点惊讶于梅令颐的敏锐,他从怀里掏出那张通缉令,当着梅令颐的面撕得粉碎。
“是况野安排的,很快,这些通缉令就会撤下。”
“那他岂不是在我们离开雍州之后也会放出来?”
“当然,作为交换,陈县令会处理的。”
“还是拿他没办法。”梅令颐喃喃说道。
谢龄安安排的这场戏码,全是为了能够用萧庭州的丑闻同萧弘年做谈判筹码,以一换一,只要萧弘年去翁县令面前解说那日没有人入室盗窃,也没有伤人,今日之事也能是一场误会。
梅令颐既希望今日萧庭州真的被抓起来,又庆幸那名女子没有真的受到任何伤害。
“多行不义必自毙,他跑不了。”
话落,谢龄安扯过梅令颐手中布巾,梅令颐看着他把碎纸包裹在里面,扔到巷尾的垃圾堆里。
谢龄安踩着马镫跳上马背,稳健地抓住缰绳,上身挺拔如松。他在马上俯视着梅令颐的眼神明亮、温和,梅令颐的内心像是有一片春日里的柳絮,微风吹过,轻拂着柳下清泉,惊起一轮轮微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