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云叶到葛家,虽是女儿身闹了些乌龙,但葛屹钺并未在此事上为难。
作为葛少秋的侍读,她在葛家的一应培养几乎与葛少秋完全相同。
葛少秋早上要去岳家学文,下午要去练武,云叶也都一同前往。
上午的读书课业对云叶而言,说难不难,说简单却又有些让人烦恼。
云叶在部落时,单均就教过她识字,家里也有几本书。她记性还算不错,这些书小时候读过现在也还记得。
早课上先生说起那些经典,云叶曾经有些涉猎,余下没看过的,她稍稍努力也能赶上,间或遇到先生提问,她也能有所见地。
教书的先生,见云叶学习诗文如此之快,记性好,脑子又灵活,故而对云叶很是欣赏。
可到了中午的习字课,便让云叶头疼了。
单均当初是教过她写字,但一个部落里的小村子,哪里有毛笔,学写字不过折段树枝在地上画画。导致云叶会写字,却写不好字。
那教写字的大胡子圆眼睛的老头,偏偏对运笔挑剔的很,天天对着云叶的一笔烂字吹胡子瞪眼,动辄就把她的字打回去重练,又要添几遍罚抄,弄的云叶苦不堪言。
让云叶感到头疼的还不止于此,到了下午她又要同葛少秋一起习武。
教习武艺的是傅义,傅义的徒弟不多,就她、葛少秋、岳峰三个人。
其中岳峰学剑,云叶与葛少秋练枪。
云叶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了,她刀与剑都用得不错,偏偏就那枪练不来。
就为此事,葛少秋、岳峰、傅义三人都觉得见鬼。
分明在擂台上时云叶还机灵的很,但只要拿起枪,她就和突然变成木头人似的,四肢僵硬,那胳膊腿就和不知往哪放似的。
非得把枪换成别的武器,她便立刻正常了,见谁都能过两招。
在葛家练武的第二天,她和岳峰比了两场。
先是拿着枪三招内输给岳峰,后又换了剑,三招赢过了岳峰。前一场岳峰赢得十分轻松,后一场也输的十分迅速,显然只要不用枪云叶的能力还是在他之上。
两场比试的差距令岳峰忍不住往邪处怀疑,是不是那枪不干净方着她了。
再说到云叶自己,她枪法练得如此蹩脚,自己也觉得自己不适合学枪,便问傅义能不能放弃练这个。
可傅义是个不信邪的,他坚信世上没有做不成的事,如果做不来那一定是练少了,得加练!
这便可怜云叶在这瑟瑟严冬把日子过得水深火热。
大早上天才蒙蒙亮,便要赶去上课,早上讲书的课还算好过,到了中午练字她就免不了挨一顿骂。但好在这也只是骂而已,练字课是最后一节,先生骂完她也就到回家吃饭的时间了,她还可以用食物慰藉受伤的内心。
最难的还是下午练枪,傅义可不是那些斯文的文人,枪练不好他是真打啊!
岳峰看着云叶被打了几天,忍不住问葛少秋道:“师父知道云叶是女孩吗?”
葛少秋:“他知道。”
岳峰:“那他下手这么狠?”
葛少秋:“……恨铁不成钢吧,她练别的都没问题,就是枪法练不好。”
此时云叶正练到劈枪,这个动作别人做来是破竹之势,云叶做来和小老头劈柴似的。
傅义是骂也骂干了口,打也打累了手,长叹了一口气道:先练基本功吧。
岳峰看了也沉默良久“实在不行让她换一样吧,树挪死,人挪活,这样要是来学不来何必死磕呢?”
葛家以用枪出名,这枪法一般是不外传的。
目前为止只有两个破例。
一个是傅义,一个便是现在的云叶。
傅义是傅家一个不受宠的儿子,当年葛屹槊去傅家做客恰巧与他投缘,临走时喊他到自己家暂住,傅义这才来了葛家。
傅义的母亲早逝身份又并不尊贵,时间一长傅家懒得接这个不受宠的儿子回去,葛屹槊的母亲便认了他做义子,葛屹槊也把自己的家学枪法教给了傅义。
后来池栎之战,傅义与葛屹槊一同前去,也同样因此战成名。
看到傅义此战领功,傅家便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流落在外的孩子,要求傅义回去认祖归宗。
此举不过是为了窃名盗誉,傅义本不愿全了傅家的意。
奈何傅家用孝礼压人。
忘祖背宗终究不是好名声,他强留在葛家也会连累葛家的声名,拖延再三还是回了傅家。
但身虽回了家,有些东西却不能动摇。傅义心中发誓,葛家的枪法他绝不会外传。所以葛家的枪法,他只教给了葛少秋。
现在他又猜到云叶多半是葛屹槊的女儿,他没有点明,却想着把这家学一并交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