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今天混进葛城的人,此刻不正有一个吗?
葛屹钺想起云叶的模样,从刀的大小和重量来看,小孩要拿着这把刀行凶不会太趁手,但眼下,她是最可疑的人。
想到这里,葛屹钺将刀放回桌上,望向屋内的两人:“谁的身份最可疑你们已经十分明了,但是抛开来历不明这个一点,你们认为,那个孩子会有能力做这个凶手吗?”
奚武站在一旁没有回答,他的年纪小,经验也不足,这种事没有他说话的地方。
站在另一边的曾卫则出声道:“从年纪上看,属下不相信他有那个本事。但从已有的条件来看,他确实值得怀疑。家主,这样一个人危险的人,不该让他离公子太近。”
对于曾卫的说法,葛屹钺不置可否。他抬起头从窗户看向府里最高处的那座塔。
那座塔相比于府中的其它建筑风格迥异,它是葛屹槊当年给若仙文岚准备的礼物。
而如今,葛屹槊与若仙文岚都已不在了,那座塔也就给了葛少秋。
那个自称叫单云叶的孩子,葛屹钺今天一见,便觉他长得十分像葛屹槊。
依稀旧人相貌,让葛屹钺想起了一些旧事。
当年兄长葛屹槊执意要娶若仙文岚时,他是极不赞同的。
若仙文岚是巫族的首领,葛屹槊则是葛城的继承者,与家与城他是家主、城主;与国他是将军;与君他是臣子。
他身上的身份和责任已经十分繁杂,若再娶一个如此身份的女子,势必会使巫族、葛家、池国三者之间的关系变的更加复杂,其间若有万一,葛家必然会受池鱼之祸。
何况巫族这个部落是那样的神秘奇特。在见到巫族那些术法后,即便巫族确实帮助池国对付了魔族,葛屹钺也无法从心底把那些巫族人当做是人类。
但他的反对毫无意义,当年两个当事人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压根听不进他的任何劝告。
而当时的池王正为战事大捷而感到高兴,又听说两人情投意合,立刻拍板说要促成这场良缘,甚至特准葛家为此事扩建苑府。
虽然葛屹钺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昏头,但他始终坚持己见,一直反对这场婚事,所以从未上过这座塔。
他不知道这塔中有些什么,今天却见到一只眼熟的伯劳往那座塔飞去。
葛屹钺记得若仙文岚身边似乎也有过一只伯劳,模样和普通伯劳无异,不太扎眼,常常会让人忽视它的存在。
在若仙文岚死后,他似乎就再没见过那只伯劳出现在葛家附近。
消失了这么久,如今为何却回来了呢?难道是和那个孩子有关系?葛屹钺想到。
小孩子杀死一个成年人是有些难度,但若是那孩子和文岚有关,也是巫族人身具那些异术,能做到此事也不奇怪。
想到云叶的年纪和那个与兄长相似的眉眼,葛屹钺心里冒出了一个荒谬的猜想。
他将视线从那座塔上收回,低声说道:“等少秋回来,我会去演武场看看他与那个孩子的比试。”
“这样对公子会不会有危险。”曾卫担心道。
“无妨,我心里有数。”
葛家的演武场面积不小,云叶随着队伍去到那的时候,演武场上都是正在操练的士兵。
葛家的下人知道葛少秋要到中午才下学,便将奚武找来的这些孩子带到了演武场附近的屋子中等待。
虽然都是些半大孩子,葛家也没有怠慢,准备了茶和点心。
云叶往门外望了望,自从下了马车她就没见到天隙。
在部落时,天隙很少不打招呼就离开她的身边,这次却不知怎么的,一到葛家就飞走了。
云叶总觉得天隙对这里很熟悉,但想到天隙开启灵智也有几百年了,它活了那么久,或许曾游历过这里,会对这里熟悉也很正常。
等待的时间里,云叶和屋里的人聊了会儿天,得知大部分人家里条件尚算不错,报名来葛家,要么是为了拓宽家里的生意,要么便是为了仕途。
也有来见见世面凑热闹的,压根没指望能当选。
车上那小雀斑的名字叫张安,家里是铁匠,除了农具也打制些刀剑。这次来,主要是想看看有没有做生意的机会。
葛家需求的军备不少,若是能和葛家定下生意,不但他家的招牌会更出名,他家的收入也能增加几倍。
众人聊着天,时间很快到了中午,训练的人都准备去吃饭休息了,演武场暂时空了出来。
葛屹钺处理了早上的事务,来了演武场,让人在中间做了个简单的擂台,将那些孩子带了过来。中间他又问了一遍下人,云叶的行为有没有异常。
下人不明所以,只说云叶看起来普普通通,言行并无异样。
葛屹钺闻言沉默着摸了摸下巴,他对云叶的身份有所猜测,但看云叶的样子,她自己应当对这些一无所知。
看来……她是被人引导来葛家的。
葛屹槊两年前就死了,剩下能引导她的人还能有谁?葛屹钺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只是他不能说。
如今的池国正有一场风云变换,在这场时局里,他有自己的身份和位置,在局势平定前,有些事知道了,也得装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