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二年前了……”
“十二年前……东山竟十二年不曾有山神吗?”孟然旋即摇头,这只是面前这精怪点化灵智的时间,真正的时间恐怕不止十二载。
孟然看向面前自称“石犰”的精怪,心中清楚对方应该也是因为东山久无山神坐镇,而自行生养的天地之灵,眼下虽差些火候,但估计再过些年就能成功引动山势地脉,真正成就山神之位了。
念及此处,孟然于是收起袖中之火,石犰重获自由,下意识准备钻地逃跑,但被孟然一把抓住,倒吊着拎在手里,饶有兴致的看着对方。
“休要惊慌,贫道问你些事情,之后自然放你离开。”
“道,呃……仙长请问,请问!”
于是孟然便将齐宣二人的话与对方复述一遍,对方听完,面上露出疑惑之色:
“我不记得有这样的事发生啊……不过确实曾有一男一女出现在东山地界范围内,男的是个瘸子,我印象很深刻!”
“瘸子?”
孟然忽的想起春分曾与他说过,当初在涌江边被“胡员外”偷袭,落水后那一刹那隐约见到一瘸腿书生来到岸边。
会是同一人?
“那女子呢?”
“挺漂亮的。”石犰缩缩脖子,“后来有两个骑马的男人过来,将那女的接走了,再之后我就不清楚了。”
孟然闻言沉默片刻,石犰偷瞄了一眼,发现对方恰好看向自己,于是又赶忙低头。
“顽石点化性灵不易,也算是你的一桩机缘,本分行事莫要作恶,日后未必不能成就山神之位。”
石犰赶忙答应:“一定谨遵仙长教诲!”
孟然点头,旋即想了想,趁此在对方眉心打出了一道敕令神力。
后者微有所察,下意识抬了抬头,却见身前早已没有了方才道人身影,这才身子一垮,坐在地上心有余悸。
“可吓死我了……”
……
……
一夜过去,东方微曦。
徐家昨夜可是乱做了一团。
自家老祖与城主远亲之女登高赏月,却一不小心失足坠落,两层楼近乎三丈之高,即便不死也要落得残疾。
负责驻守巡视的家丁下人们全都吓得战战兢兢,生怕老祖出了什么事,连带着他们也跟着遭殃。
不过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老祖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除了受了些皮外伤之外,就再无其它事了,这也令不少人感慨老祖福德深厚,实在命大!老爷也因此没有如何处置他们,只是吩咐尽快准备婚宴。
只不过有一点比较反常,不过他们这些家丁下人都不太敢说。
就是老祖摔了这一下之后似乎聪明了许多,负责伺候老祖起居的下人对此感触最深。
以往家祖性格“纯真”,行为也透着股“稚嫩”,就连最基础的一日三餐乃至如厕也需他们这些下人帮忙,可以说是伤透了脑筋。
但如今老祖似乎突然开了窍,除了一开始显得比较无措茫然之外,之后无论是言谈行事都显得斯文有礼起来。
而且开始吃素,荤腥一律不沾,就连用荤油炒过的青菜乃至盛放过荤食的餐具他也一律拒绝。
有些胆子小的偷偷谣传,说是老祖被妖怪附身了,搞的一时间大家都人心惶惶的。
天还未亮,痴儿便早早起床开始自行穿衣洗漱,在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取出昨夜留下的两个白馒头,草草填了肚子便悄悄打开房门。
他探出半个身子左右观察,发现徐家下人似是还未起床,于是装作是闲逛的样子走了出来,在原地绕了几圈,发现并没有人出现阻拦,于是便循着记忆中的路线不断往前,试图离开徐家。
痴儿步伐沉稳且坚定,一路经过廊道穿过花园,在经过一片竹林之时恰巧遇上出门采买的下人。
但好在对方并未发现自己,痴儿回头望了望高高的砖墙,又看了看自己结实的身体,咬了咬牙,刚走过去没几步,忽然感觉自己肩膀不知被谁按住,一下子变得动弹不得。
痴儿回头看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既陌生又熟悉的清秀道人,一时之间有些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方丈请随贫道来。”
孟然带着痴儿正大光明的来到门前,旋即在后者惊异的目光之中竟直接穿墙而过,守门的家丁似乎也未发现任何异常。
……
若说之前孟然还有几分疑虑,眼下亲身接触,他终于可以确定,痴儿大约是真的死了。
面前的这位已经是上清寺的德贤老方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