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依旧噼里啪啦下个没完，但势头比起一开始要减弱不少。

道观内，孟然与龙女应枣在祖师像前并肩而坐，二人中间摆着一个小火炉以及一个小桌板，上面摆着一个茶壶两个茶杯，清香茶气充斥鼻尖。

炉火燃烧的炽热旺盛，无形的热流随着香烟氤氲萦绕各处，缓缓驱散着殿内的湿寒之气。

这对于应枣而言自然没有什么意义，不过孟然还是比较怕冷的，身上道袍虽然看着挺好看，但用料单薄，确实不怎么防冻，可若是套上厚实衣服，又没了那种“大袖飘飘”的飘逸之感，艰难抉择之下，孟然还是选择了“要风度”。

应枣伸出素白手指拿起茶杯，凑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旋即放下茶杯，面色恢复如常——

她是素来不喜欢喝茶的，苦苦涩涩好没滋味，相比之下还是酒水更得她的心意，不过道长貌似并不喜饮酒，实在可惜。

喝茶议事，举杯就算是个简单的开场，接下来要说的就是正事了。

应枣缓缓将自己当时见到的景象说与孟然听。

当时应枣化为蛟龙之体破开厚重云雾，来到高空之上，见云层之中虽然有雷电轰鸣闪烁，但雨水却并非来自此处，而是在更上方的空中。

然而雨云之上除了灰茫茫的虚空之外，已经再无其它，应枣心中更加疑惑，于是便继续向上空飞去。

相较于真龙而言，蛟龙能做的事情其实很有限，虽然也有行云布雨的能力，但是无论是规模亦或者精确度都会大打折扣，更无法如真龙那般口中自化乾坤，吞云入腹。

因此面对此情她实则也并无多少办法，只能尽量查明缘由，也算不负蛟龙之躯。

顶着无垠虚空所加持在龙体之上的巨大压力，应枣来到雨云上方三百米之后，便再难寸进。

她的视线向上方远眺，发觉三百米上三百米下能看见的东西其实并区别，天空依然白的发虚，只有她目光朝下看去的时候，才能深刻了解到自己已经身处千米之上的高空中了。

浅绿色法力加持于她的蛟瞳之中，法眼之中明暗交会，隐约可以透过那白惨惨的虚空看向更远之处——

那似乎是一条白色束带，就这般横亘在虚空之中，表面有水奔腾流动，如瀑的雨幕从中倾盆落下，经过百丈高空，落在人间土地之上。

此时此刻应枣才发觉出来，这分明是一条河，一条挂在天上的河。

……

“河水本该发于山巅，自上而下流往各处，而今倒悬于天，岂不是倒反天罡？”

孟然听完之后也是难以理解，这个世界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疯狂”一些，一整条河都能倒悬于天上，如此这般若是有朝一日太阳扎根土壤生长在树上，他或许都不会觉得惊奇了。

“天生异象必然伴随着灾厄产生，大朔历史中这样的例子不在少数，但如此诡异之事，我也是第一次亲身遇见。”

应枣面露忧虑之色，目光遥遥望向远处，喃喃道：“也不知这雨何时会停。”

孟然抿了口茶，心中也是微微叹息。

怕是要等这条河流干为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