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城，秋。

正午的烈阳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在精神病院的屋檐上。

墨七穿着病号服，走进了医生办公室，这是他出院前的最后一次心理评估。

落座后，医生给他倒了一杯水，“最近梦里的情况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墨七直视着水杯，语气平静。

医生点头，记录下他的回答。

“那最近有没有‘新朋友’来拜访？”

“有，不过都挺守规矩的。”

医生再次点头，转了一下手里的笔。

“最近有没有梦见八年前的那场车祸？”

“梦见过。”

“还在为那场车祸自责吗？”

“是……但也在努力放下。”

“嗯，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重新开始，”墨七抬头，眼神清澈，“我还这么年轻，不能一直活在回忆里。”

医生盯着他的眼睛，斟酌了几秒，在‘同意出院’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墨七，这一晃都八年了，咱俩也算是老朋友了，不管今后遇到什么困难，记住，这里永远都是你的避风港。”

墨七笑了笑：“谢谢您，贾医生。”

“恭喜你出院，再见。”贾医生站起来伸出手，准备做最后的告别。

墨七没有伸手去握，而是缓缓起身，深深鞠了一躬。

“贾医生，最好……还是别见了吧。”

贾医生笑了笑，笑容很真诚。

……

收拾好随身物品，墨七走出精神病院。

八年了，他从未踏出过这里一步。

世界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但他却感觉很恍惚，恍如隔世。

精神病院地处郊区，交通不便，他一路走了很远，才终于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翠屏街8号。”

司机透过车窗瞅了一眼，见这小伙子二十多岁的年纪，高高瘦瘦，一身名牌，看样子不差钱。这年头，老百姓活着不容易，赖账的事儿时有发生，不得不看人下菜碟。

“上来吧。”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翠屏街8号，一栋豪华别墅门前。

“小哥，到了，五十一块五。”

墨七透过车窗看向这栋房子，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爸爸妈妈，正在大门口迎接自己。

可看着看着，他愣住了。

司机见这小哥在那坐着发呆，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便出声催了催。

“小哥，给五十得了，给你抹个零。”

“小哥？”

“……”

一连催了好几声也没有回应。

司机心里有了计较，他把手悄悄伸进了车座下面，握住了一把匕首。

“师傅，麻烦你再跑一趟，去麻雀街16号。”一张百元钞票同时递到司机身前。

司机接过钞票，仔细检查了一番，这才把匕首放回原处。

“师傅，快走吧，我记错地方了。”

“啊，好。”

司机懒得多想多问，连地址都能记错，只能说他是个人才。

出租车开走后，别墅里跑出来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冲着屋里喊了一句。

“妈妈，刚才有辆出租车停在门口，现在又走了。”

不多时，从屋里走出一个身材丰腴，样貌出众的女人，“可能是走错了吧，米乐，快回屋吧，外面起风了。”

“妈妈，车里好像有个人一直往家里看，感觉跟墙上挂的那些照片长得挺像耶。”米乐边回屋边说。

“别乱说，哪有什么照片。”

米乐不服气，嚷嚷着：“就是我们搬过来的时候，被你们扔掉的那些照片啊，我记得的。”

“作业都写完了吗？”女人此时的脸色很不好。

“……没有。”

“那还不快去写！”

“哦。”

见女儿回了屋，女人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