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淳亦想起来有一次,他和一位刚认识不久的女孩去环滩岛玩,水清沙白,日照怡人。
他们就像准备白头偕老的恋人一般在沙滩上自由地嬉戏追逐。浮潜之前,他给女孩扣好救生衣,女孩开心地给他一个甜吻,十分自然,没有任何预兆。在海中浮潜的时候,五彩斑斓的鱼群就像此刻的山风一样围裹着他们,珊瑚在水底发着晶莹的光,女孩握着他的手腕,仿佛用尽真心。
有一只海龟面无表情的从他们身侧曳尾而去。后来他发现,他也不过是那女孩鱼塘里的一条大鱼罢了,而自己也不是真心,只不过是想要一个体面一点的陪伴——于是双方都觉得无所谓,两个人的相遇,就像一场正中下怀的放纵,放纵结束,开心的互相说了拜拜。
现在他想起来,他觉得自己就像那只独自游海的龟,一直在热闹中被寂静裹挟着,度过一个个瞬间,那些瞬间又连成人生的一个又一个片段,消糜至今。途径那么多风景,可最终心无所归。
很显然肖蓉并不是那种女孩,无法对他没有边界感的行为做出同样的回应。
他在肖蓉躲闪的那一瞬间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鬼使神差的去拉肖蓉的拉链,而不是自己的拉链,“关心则乱吧”,他这样想。
可是现在他明白了,他不过是已经习惯了如此挑逗身旁的女孩,他的无耻已经深入骨髓。
肖蓉看向有些发呆的丁淳亦,晃了晃手,“淳亦?”她有点担心地喊,她感觉这个被室友评价“花心的富二代”不仅带着一种孤独的“可怜”之感,还有一颗随时会破碎的玻璃心。
“我没事啦!”丁淳亦双手向后撑地,身体后倾,显得十分放松,可是他内心确实在泛滥着如同一片海一般的自卑。
“下次再有这种动作,打手喔!”肖蓉像给大朋说话那样,一脸认真的给丁淳亦纠正着错误的暧昧行为。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阳光逐渐不那么刺眼了。
肖蓉应该早就忘记了她曾经在那个酒店前面“见义勇为”的事情,而且应该压根儿也想不到,那个被一群黄毛打的满脸血瘀的花心男会是丁淳亦。可是丁淳亦一直记着。他很想问问肖蓉,对于这件事情有没有印象。
可是丁淳亦怕肖蓉知道那个被打的人是他,所以又不敢问。
这个终将缠绕他一生心思的事情,就这样被他关在暗无天日的心底,谁也不能告诉。
“走,咱们回去吧!她俩腻歪的时间够长啦!”肖蓉起身,拍一拍屁股上的土,然后把方巾也拿起来抖一抖,重新揣兜里。
丁淳亦也起身,“蓉蓉,你什么时候知道她们俩在一起的啊?”
丁淳亦问了一个比较无聊的问题,他自我感觉就像初中女生坐在一起讨论其他同学早恋的事情。可是他实在很好奇。
肖蓉看了一眼大榆树的方向,蹦蹦跳跳。
“我也是刚知道啊。”
和不太熟的人讨论别人的私事向来不是肖蓉的性格。或着说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的熟人,除了奶奶和小亚,再没有了。
丁淳亦感觉自己和肖蓉在一起的时候,好像失去了说烂话嬉皮笑脸的能力,总是唯唯诺诺瞻前顾后的。
听完肖蓉的话,丁淳亦说,“喔!”
两个人快走到大榆树下的时候,小亚和莎莎正准备起身去找他们俩,原来小亚和莎莎也不想打扰肖蓉和丁淳亦,想给两个人制造独处空间。四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我刚才听到有口琴声耶!”莎莎喊,她问小亚,小亚说肯定是蓉蓉吹的,莎莎有点不太信,因为吹的太棒了。
肖蓉笑,“好听吗?等会吹给你们听。”
莎莎拍手,给小亚一个吻。
肖蓉把兜里的啤酒拿出来又放回垫子上,打开一听果汁喝。丁淳亦忽然想起来,自己喝酒的时候忘记了要开车这回事儿了。
“蓉蓉,小亚说在这里还可以烤土豆呢!”莎莎一脸向往,似乎在征求肖蓉的同意。
“可以,不过只能改天了,咱们今天来没有带土豆!”
“好耶!那改天!”
日头逐渐西移,东西也吃的差不多了,肖蓉从袋子里掏出来几个垃圾袋把啤酒罐子还有食物包装袋都收在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