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计划在三月二十五的时候,陈修才和幕僚处的几个人商量定下的。
队伍分两路,一路由陈修才带队骑马坐车从陆路朝东,前往通州右卫接管五百兵士。另一路由叶公子带领,走通惠河水路前往通州码头等待会合。
京师到通州将近五十里俱是官道。官道上往来的人络绎不绝。漕运、南北各地的货物人员都在此地交汇集散,市镇异常繁华。运河在此设立关税,南有杭州北新关,北有通州关,这两个税关一年收上来的税银占整条运河商税的一半还多。
水运经济养活了成千上万的人口。
“大人,下午要接管卫所兵士,你心中可有方略?”铁化骑马并在陈修才右边,侧身问道。
对于空降的委派官员,卫所兵很难听从使唤调遣。这个时代,兵士明面上是国家的,朝廷的,可实际上更多的是靠私人关系来维系平衡的。
“铁化你觉得应该如何驾驭?”
“属下一直在想,还未得法。”胡铁化略微思索,低沉回答。
“这个我们就见机行事,总之能收编这帮人马,并能为我驱使。你只要见机行事即可。”
“遵命。”
“不知道叶公子率领的水路到哪里了。”陈修才看看前方,笔直的官道尽头,隐没在一片林子里。
此时的叶公子,正坐着官船,带着十条船,沿着运河前往通州。官船桅杆上挂着一面绯色四方朱雀旗,后面的则插着一支三角红旗做标志。这些船上都装着江浙商会的货物,平底沙船吃水不深,船夫推桨摇橹,速度还算蛮快。
他带水路前进,与陈修才在通州右卫附近会合。三月的时候,已经派人查看过通州右卫。这通州右卫共有五个千户所,兵部也未说明抽调哪路人马。就像胡铁化担心的,即便是有朝廷的调令,这些军官兵卒也未必肯听调遣。为顺利接管这支队伍他与陈修才制定了方案。
“报。”一名小校急匆匆闯进通州右卫大门,径直往大堂奔去。
“何事这么慌张?”通州卫指挥使徐力嗔怒道。
“兵部东北巡边经略衙门陈佥事带兵部调令前来求见。现在正在大门外等候。”
“该来的终于来了。”徐力朝着官佐下令:“整队列队集合。大小将官随我到辕门外。”
徐力全副戎装,胯上揽剑,大步流星的朝门外走去。身后这些将官紧随其后,只听的兵器碰撞蹭蹭之声响动屋宇。
这是下午申时,阳光正热。辕门外列了两队兵丁,各个盔甲羡慕,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陈修才的队伍刚风尘仆仆过来,和列队的通州卫兵士比起来,上下立现。
陈修才看到列队的兵士,不禁有些意外。心想,搞的这么正式,这指挥大人还是蛮有意思。
“指挥大人传唤,来者何人。”小校大声传唤。
“兵部东北巡边经略使司指挥陈修才参见大人。”
“你就是兵部新设衙门的指挥使?”徐力豹眼怒睁,说话的时候,腮边胡子跟着上下摆动,好像一根根刺猬的背刺。“这么年轻,就已经四品官身,不知道陈指挥立了什么军功。”
“末将未立寸功。”
边上一众军官听到这句,身体一震,脸上露出不屑之色。看陈修才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轻蔑。虽然他们早就接到兵部的塘报,要从他们调派一支人马跟随陈修才。见陈修才既不是科举出身,又没有军功在身,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未立寸功,便直接任四品指挥佥事?”徐力重复了一遍。
“正是。末将是奉旨出征。”
说着,陈修才双手一拱,喊道:“请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