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六,紫禁城,东暖阁。
冬暖阁外直房里,兵部尚书吴大人领着陈修才等候召见。
门外禁军、太监、护卫穿梭走动,只有脚步声,传令声,不闻任何杂声。
陈修才是第一次进到皇宫,第一次面圣。这皇家的静谧森严,让他不由自主的有些发抖。
“传兵部尚书吴觐见。”黄门小太监尖耸的声音门外喊道。
他极力想平复心情,却无法抑制。皇权威严,让人不寒而栗的紧张恐惧。
当年杀人不见血的秦舞阳见始皇帝,也吓得两股战战,不敢抬头。
兵部尚书看出他的心理,宽慰道:“记住,多磕头,多说是,少搭话。”
陈修才紧跟尚书后面,迈进东暖阁。
他低着头,只看到地面是亮晃晃的黑镶金地砖。
“臣吴有鹏。”
“臣陈修才。”
“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
“平身,起来答话。”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陈修才等吴尚书起身,才跟着起身。小心的低头站立一边。
“陈修才?”
“微臣在。”
陈修才赶紧又跪下。
“朕看过你的条陈履历。你知道朕用你拓边。所为何来吗?”
“微臣愚钝,请陛下训教。”陈修才紧记吴尚书的教导,少答话。
“哦。怕说错话了?你上的奏对条陈可是写的很多阿。但说无妨。”
“臣遵旨。”陈修才也不顾尚书刚才的教导。开始侃侃而谈:“天下传陛下即位大宝,便以汉武自居,开疆拓土,杨威宇内。归四海于一统,创百代之帝业。微臣所幸生于此时,能为陛下驱使,远追博望、终军。求为大华朝之张骞。”
皇帝默不作声。
陈修才紧张的心也稍稍放下,抬头看皇帝的脸色。这时,他才看清主宰这天下的天子真容。
皇帝约莫十六七岁,面庞消瘦,眼神凌厉,完全不像十几岁孩子般懵懂醇厚。
“天下不唯朕之天下,天之尽头,或许有另外帝国,朕希望你等能够究求天下之地,开放眼天下之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岂有另外帝国?”吴尚书在旁边插话道。
“陈卿家,你以为呢?”皇帝没有答吴尚书的话,转而问陈修才。
“微臣以为,吴尚书所言,是古之天下,陛下今日所言,是今之天下。”陈修才从容答道。
“哦?”皇帝来了兴致,便问:“那依你之见。今之天下是什么模样?”
“陛下,本朝有十国藩属。而藩属之外,了无记录。臣读历代文献,记录万里之遥有国无数。此为未知之地。必然有人,有人则有国家,有国家则有朝廷。彼不知我朝,我不知彼国。有朝一日,必然会与我朝联通。与其待彼之来,不如我先之去。如其强于我者,我辈防其侵略。如其弱于我者,我则殖民开化之。”
“陈卿眼界独到。”皇帝欣然说道。“虽我是大邦之国,然通晓中外,以备未然,拓土开疆。是朕之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