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章同一却特意把他家属的枪啊鞭啊拟了几路,带到教室里。
男生女生都围了过去。一打听,说是诺慈好奇章同一的手指为什么明明那么好看,却好似上过战场。这会儿传开了,章同一没来由一阵气:“我和诺慈是邻居,你们别胡编乱造!我就姓章,怎样?”
诺慈到教室时,章同一带来的玩具早就被刮分了,他给她拿出早留下的:“看我准备充分,就不演讲了。”
那枚诺慈叫不出名字的小枪戟,她还收在梳妆镜里。“他喜欢干净的亮亮的东西。”诺慈对妈妈说。
隔天,爸爸就扔给诺慈一对玩具耳环。
耳环早遗失了。
当年就说起的事,章同一拒绝得干净利落:“不可能!我喜欢诺慈,会送全套的。”
诺慈开心说:“我喜欢章同一,才不要那么难看的东西。”
同学们哈哈笑笑,赌他们一个嫁不出去,一个看不上人。还加上了什么鲍鱼海参大蓝鲸,说什么要是你们同一副钥匙,我们就一起吃空‘国宝’”。
当时最喜欢说一起唱歌作诗,看他们死不服众,同学们一商量说:“110注意!这里有一对怎样怎样,注意国库防倒!”
诺慈豪言壮举:“今天我家保姆生日,送轿米线端碗一起走!”姑娘们心满意足,男生们怂恿女生快去蹭饭,被秒成渣渣——开玩笑就算了,国库倒了,还考什么?!
没想到诺慈进门,真的就看到一大圆桌,好友三两个,表示都会帮诺慈,不会再取笑章同一了。
听说美心姑姑请了好几桌,大家都惦记上了他们这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和蓝颜红颜。
诺慈笑笑的同时,章同一却越来越沉默,还故意拉开距离,从来不会单独和她在一地。
就这样,从小到大的玩伴,突然说不出一句话,倒是久别重逢,翻新一派。
长辈们特意早早拎货色回家,一路还在夸诺慈心细眼力好,又说章同一壮壮的。章同一难得高兴倾了唇色,擎了态度对诺慈说:“这里风景好,我们该聊聊。”
诺慈晕晕地看章同一高个子在她额头上,能拒绝吗?章同一不是挺好的吗?又干净又爱养花,唯一她听说的小怪癖也只是每次用完针线,准会放回原地而已。还想找什么样的呢。
章同一早已又再起松火,扔了两只麻糍,去溪水旁洗年糕。
“我们带来时已经洗过了。”
“我不冷。”
铺垫子,洗水果,拿篮子,放刀子,顺便再偷采一朵朝天委陵菜,波光粼粼花,诺慈甚至有点皱起眉头——“章同一什么人,你面具还够用吗?”好朋友的揶揄声声在耳,他扔了花,她看到的。
诺慈顺手摘了朵白宇草,小时候她和小姐妹们特意打听过这草的名字,后来章同一才搬来。
白宇草另外的别名是贞洁草,又名鸳鸯草,是岛上新婚战士上战场之前一定会采来送给白兔妻子的。收到花的新婚娘子第二天反而会簪彩花,不论是簪在身上何处。大家看到彩花都会留心,帮战士保护他未同房的爱妻。如果妻子和邻舍关系和谐,就会换纯色的花戴,但战士未回家,起先妻子都会日日簪着花。如果有战喜,妻子不愿意改嫁,就会开始用簪子,因为簪子很像很像白宇草。
后来和平年代,长辈们都会要求孩子们不要去采白宇草,只有定情或者朋友分离时可以采。
诺慈刚想递她的白羽花,章同一就说:“我才不要看!诺慈,你快扔掉!”
好尴尬。诺慈心想。她立刻扔掉了花。
男生掌心里是一朵日本海樱,重重叠叠的粉色花瓣,让人惊喜,露珠还细细挂在瓣纹上。
“啊,你洗了花?”诺慈终于有点惊喜,路过山下海樱林时她随口说了句,好好看。可惜开得好高。
大中午的,哪里有露水?
章同一开心说:“我知道你喜欢粉色。”
嗯,一听这话,诺慈突然理解清宁姐姐为什么常嘟嘴了。章同一转身又去采波光鳞鳞花:“这会儿,这朵收不?”
不就是花吗?干嘛要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