璩峰知道姨妈日记中提到的“为了玲”就是指他的母亲——卢玲。而姨妈的名字是卢晓玲。如果是为了姨妈自己,她会说“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玲”。如果母亲已经去世,为一个死去的人又能做些什么?母亲是自杀而非他杀,不存在报仇的可能性。唯一的解释就是:母亲还活着。当年的四色视者事件、BT组织、姨妈的失踪,这些全都与母亲的生死相关。
璩峰思考着这些,心中涌现出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但他的潜意识却告诉他,这或许就是事实。璩峰全身颤抖,头上冒汗,瘫倒在床上。父亲见状,问他是不是做了噩梦。璩峰犹豫着,想把心中疑惑问出来,但最终没有开口。过去他也问过父亲关于母亲的死因,而得到的总是一样的答案。他不愿再问,决定去找其他人了解真相。他随口敷衍说自己做了噩梦,然后躺下继续睡。
第二天一早,璩峰去了大妈家。当年母亲下葬,大妈全程参与。大妈说下葬那天一切都按丧葬仪式进行,母亲顺利入土为安。璩峰提醒大妈当时姨妈带人离开的事,自己还当场晕倒。而大妈也确认了这些事的存在,但坚持说母亲的遗体确实下葬了。璩峰又去二姑家,得到的答案仍然一致。他怀疑父亲可能嘱咐过她们,不让她们乱讲,所以口径如此一致。他甚至找到了妮子的母亲问这事,回答也是一样。他问了好几个年长的邻居,答案如出一辙。
“难道是自己胡思乱想?”这么多人口径一致,究竟真相如何?只有找到姨妈才能揭晓。璩峰心中一片混乱,但他仍然坚信母亲还活着。难道这真的是“曼德拉效应”?明华曾提到过荣格的心理分析理论:这是一种“集体潜意识”错乱,类似选择性失忆。人们对不关心、不愿记住的事情,会从记忆中一闪而过,消失得无影无踪。
由于时间紧迫,璩峰只好先带着妮子开车去了运城,案发地是在YC市垣曲县。为了方便办事,他们借了一辆车自驾前往。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时空的距离让他们早已没有共同语言。璩峰突然又想起了关于母亲的事,随口问了妮子一句,话刚出口就后悔了,觉得这是多此一举。毕竟当时他们还都是孩子,妮子不可能记得太多。
然而,妮子的回答让他大吃一惊。她说那天她记得有一辆救护车停在璩峰家门口,几名穿白衣服的人用担架抬走了璩峰母亲的尸体。因为裹着白布,所以她印象深刻。随后,姨妈也被两个人搀扶上了车。救护车的警报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透过大人们的腿缝,看到了这一切。
车外山脉起伏,雾气腾腾,时而觉得人围绕着山转动,时而又觉得山围绕着人转动。璩峰仿佛被催眠,感觉自己在梦中来过此地。周围的一切似曾相识,既真实又虚幻,让他分不清这是回忆还是梦境。这种体验,就像是母亲的去世——记忆中遥远,又时常出现在梦里,但梦中的和回忆中的细节总有些不同,久而久之分不清真假。
当一个人连梦和回忆都无法分辨时,过去的真实性还能有多少?人的一生中,许多回忆早已模糊不清,来路不明,也无从考证。时间混淆了记忆,意识筑起高墙,建起保护自己的心理机制。对于过去的心理创伤,人们会选择性地扭曲记忆,以逃避痛苦的回忆。但这一切都不重要,因为不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都只是当下的你赋予的某种意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