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桑本以为这人傲慢惯了,定是受不了这样的话,却不想他话锋一转,轻声问。
“你是在关心我吗?”
幽兰色的一双眼带几分期许。
离桑眉心微蹙,并未答话。
她小时候跟着师父学过很多东西,唯独没学过如何招架男子痴缠。
比如现在碰上拓跋因,总是让她一时语结,有一种无从下口的感觉。
拓跋因也不等她说话,自己给自己找台阶。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他倒是能把握得好度,自己转了话头,不至于让离桑反感。
“其实,我并不喜欢他们这样。”
他把那本书推到离桑面前。
“陆延骁这样的莽夫都会给自己留后路,他们这样显得我们西域人很野蛮,很没脑子。”
离桑:“……”
原来他是有自知之明的吗。
“我更喜欢把一切掌控在自己手里,要有好毒,更要有解药。”
很快,又听他话锋一转,“其实你在秋猎之时说得不对,我一开始知道国医解冰曼陀毒的时候,并没有来者不善的意思。”
“若真是不善,就不会有来者。”
等来的只会是另一场刺杀。
现在想想,还好他没这么做。
拓跋因看向离桑,“我有一个妹妹。”
“她身中冰曼陀之毒多年,身体每况愈下。”
“我想救她。”
离桑愣了一下,心头思忖片刻,终于明白过来,这才是他一直纠缠自己的原因。
若是能解决此事,想来他便不会再如此。
“可以,先把我先前给你的那个帕子还我。”
离桑朝他伸手。
她把红霞支开,就是为了此事。
婚嫁女子随身携带的手帕在别的男子身上,这话要是传出去,她能被大盛人的口水淹死。
拓跋因看着那只洁白纤细的手,有些无奈。
“你真当我是什么无赖不成,明知你们中原的规矩能压死女子,还故意留着你的东西。”
他倒是想,楼下那柔柔弱弱挺着孕肚的妇人也不让啊。
“我找来见到你那小姐妹的第一时间,她就将东西要过去了。”
离桑心头一松,“可以,国医府开馆了你来听课就是。”
拓跋因挑眉,饶有兴致,“你来授课吗?”
“偶尔会来。”
要她天天过来讲课肯定不现实,但一月总能来个两三回。
拓跋因笑着凑近,冷硬的眉目在笑中十分柔和,“我们这样的交情,离先生不能给我开开小灶吗?”
红霞正好推门进来,见状杏眼一瞪,抬脚踢上门三两步上前,啪地一声将茶放在他面前。
“什么什么交情,少跟我们夫人套近乎!”
拓跋因轻啧一声,却也只得退回去。
红霞守在离桑身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看不惯拓跋因就差写在脸上。
“我倾慕你们夫人的医术,虚心请教都不行?”
红霞哼了一声,“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拓跋因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闭嘴了。
她说得对,自己觊觎有夫之妇,确实没安什么好心。
离桑心下有些好笑,能让红霞如此甩脸子,拓跋因此人的品性其实并不差,只是偶尔有些太过离经叛道。
“冰曼陀的毒并不好解,我可以三日来国医府为你开一堂课。”
左不过抽出点时间应付他,听进去多少全看他自己。
但无论如何,她都会制出解药给拓跋因带回去救人。
也算,还他以身犯险,出手相助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