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炮弹袭击的炮击区内红光闪闪、灰尘滚滚，死神笼罩在全体官兵身上。官兵们十分慌张。但是，他们没冲几米，剧烈的炮弹就把他们赶回炮击区的边缘。

他们注视着王连长，默默地祈求王连长下达停止冲出炮击区的命令。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不冲过去，又如何完成增援三营的任务呢？于是，就出现反常的现象。

有些被吓坏的人开始装病躺在地上不起来。一个新兵显然是疯了，他惊惶地、公开地跑进一个偏僻的陨石坑内。

全连官兵的目光都跟着他的背影。

不久，那个陨石坑里飞出一发子弹，打到全连官兵面前的月面上，扬起月壤。由于月面没有空气作媒介，所以没有枪响。但是，全连官兵却响起了阵阵疑问声：

“怎么回事？”

官兵们的目光都射向那一个陨石坑，心里猜测着各种答案，随后，军卡里就是一阵喧哗。大家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跑陨石坑里去干啥？”

“为什么会射击？”

“这下看军官的……”

……

连队众人的人心就是军心。军心乱是指挥官的大忌。一直在基层连队摸爬滚打的王连长，对那名跑进陨石坑的新兵出现什么情况是了如指掌的。然而，他一句话都不说。

他只带着豪武一个人，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那名新兵跑进的陨石坑前行，他不准其他人跟着。

军卡飒飒地响，他的心阵阵地痛。

见到那名新兵，王连长不用查问，就知道原因了：那名士兵被蛇头怪的炮弹吓坏了，躲到陨石坑中，准备等王国跃离开后再逃跑。可是，他的枪走火了，差点打中自己的铠甲。

王国跃快步走过去，狠狠地朝那名士兵的铠甲打了一拳，啐道：“你这混蛋，胆小鬼！仗还没打，你就吓成这样！”

那名士兵抬头向上一望，声音颤动着说：“我也不想活了，连长，枪毙我吧，那样还可以保存个全尸。”

王连长举起枪，对准他，却并没下手枪毙他，而是朝他身旁的碎石开了一枪，枪弹使碎石更碎地散开，让全连官兵都能看到。这个动作给人制造一种对逃兵就地正法的假象。

然后，王连长叮嘱那名士兵：“呆在这里别出来！”

王连长收了那名士兵的武器，领着豪武默默地走出陨石坑，只把那名士兵留在坑里。

路上，王国跃不知豪武会不会因自己私放逃兵而告上自己，他的手不听使唤地抓一下豪武的肩膀，瞪了他一眼，问：

“你大概认为我带兵不严？”

豪武瞟了王连长一眼，摇摇头，说：“要是我当连长，也会这样做的。你看那士兵才十几岁，在杀与不杀他都没人知道的情况下，咱们为什么要杀死他？”

二人都小声地苦笑起来。然而，苦笑声毕竟是短暂的。一到队伍前，他们的脸上又布满愁云。

蛇头怪的炮轰还没有消沉下去。炮弹爆炸后冒出来的火光伸展开来，从他们身边飞过。

豪武焦急地望着王国跃说：“怎么过炮击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