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见我来了怎么连话都不说了？”江南从外面踱步进来。他背着光，整个人似乎被外面的灯光镀上了一层金，出场方式实在是气势逼人。

栗风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即便是他，一时之间也搞不懂江南是过来干什么的。照理说他还在气头上，来这里就意味着见他现在最为厌恶的栗然。无事不登三宝殿，江南此行，动机肯定不会单纯。

“江总。”马春莲向来是个会见风使舵的人，看见江南进来，忙敛了脸上的刻薄之气，客客气气地迎了上去，说，“江总，您怎么来了啊？”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却一直在嘀咕，该不是他们之前传言的都是错的，难道根本就没有江南和栗家闹翻了的事情？不然，为什么要这个时候过来凑热闹。

这不想还好，越想就越觉得心里没底，总觉得自己逼方衡过来和栗然离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可现在，栗然的离婚协议都已经签好了，想改也来不及了。

“我怎么不能来？”江南最是不喜欢像马春莲这样的女人，见着形势不对就过河拆桥。虽然他现在极为不喜栗然，但是不管怎么说，栗然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栗家是江家多年的好友，他们的事情关起门来解决就可以了，由不得这暴发户这么欺负。

“能能能。”马春莲连连说，眼珠子一转，一把拽过了方衡，“江总，您看我们家阿衡啊，前段时间和栗然吵架了，这会儿非要过来离婚。我们都劝他说让他不要那么冲动。可这两个小年轻人，一点都不知道收敛，这不，连离婚协议都签了。都说这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您要不做做和事老，给他们讲讲和？”

这话一出，别说栗家的那些人，就连方衡的脸也白了。马春莲这是明摆着睁着眼睛说瞎话。刚刚她嚣张的样子，别说他们几个，就连底下的那些阿姨都看见了。现在竟然这么颠倒黑白。

“妈。”方衡毕竟是一个男人，没有马春莲那么不要脸，拽了一下马春莲的衣服，整张脸一直红到了耳朵根，“协议都已经签了，我们先回去吧。”说完，还低声在马春莲的耳边说，“您刚刚已经把栗家彻底得罪了，我和栗然肯定是不回去了。还是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你说我丢人现眼？”完全不顾还有外人在这里，马春莲狠狠地盯着自己的儿子，声音尖酸刻薄。她心心念念为了方衡好，没想到方衡竟然反过来说自己的不是。对于马春莲来说，这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一点着力点都没有。

她瞬间就把自己的怒火发到了方衡的身上，无视现场那么多的人，直接破口大骂：“方衡，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良心。我为了你殚精竭虑，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敢和我叫板了？还当着外人的

面这么说我，我马春莲真是到了八辈子的霉，有了你这样的儿子。”

说着，还拍着自己的腿，假惺惺地挤了几滴眼泪。

“妈！”被马春莲突然这么来一下，别说方衡的脾气本来就不怎么样，就算他的脾气再好，也忍受不住了。狠狠拽了一下马春莲。

马春莲原本就因为姿势的原因，整个人有点前倾。突然之间被方衡这么一拉，整个身子往前栽去。方衡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看见马春莲整个人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

“哎呦喂，我这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竟然被自己的儿子给打了。”说着，还走了两步到江南的边上，刚想拽住他的衣袖，却被江南一个错身，躲了过去。

马秀莲抓了个空，脸上不甘的表情一闪而过。可她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人，即便是这么尴尬的场景也能收放自如。把手往衣服上搓了搓，揉了揉自己的屁股：“江总啊，虽然我这儿子不怎么争气，但是对然然是真的好。不然也不会为了然然和我动手了。”

又拽了一下方衡的衣袖，使了个眼色：“阿衡，你说你是不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

不管是栗家的人还是江南，都对马秀莲的反应瞠目结舌。过去那么多年，还真是没有见过那么厚脸皮的人。完全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种人，不仅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再夸张一点，简直是能把死人都给说活了。

方衡的脸色更是难看，他知道马秀莲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要是她的方式是这个，那他宁可不要马秀莲的好。冷着一张脸，方衡知道自己再和马秀莲纠缠下去永远都没有尽头。而自己和栗然已经离婚，留在这里显然没有意义。

再也不管马秀莲，方衡一甩脸子，直接出了门。

主角都走了，马秀莲显然在没有理由留在这里，冷着一张脸跟了出去。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接着是汽车远离的声音。

江南才把视线慢慢转向房间内的人身上。在栗然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突然直接笑了出来：“你们那么紧张干什么？”

“江总，不知道您现在过来有什么事？”栗风走上前，清冷的目光在镜片后面隐隐闪现。江南垂着头，良久才抬起头，盯着栗风，嘴角勾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我是来讨个说法的。栗然，你觉得，从拘留所出来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