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岚国边缘,被暴雪覆盖的小山村里。
“嘶...好冷。”
刺骨的疼痛让秦阳意识清醒过来,随即便是一阵强烈的虚弱感袭上心头。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屋子很简陋,用树枝搭建而成的墙壁上爬满了藤蔓和青苔,四周都是灰色的土坯房,透过缝隙可以看到屋外飘荡的风雪。
秦阳想动一下手指,却无比吃力,仿佛身体不受控制一般,就连抬起眼皮都变得极为费劲。
还没等他适应眼前的情况,一道惊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浓浓的哭腔,“秦阳........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秦阳有气无力地偏转头颅,只见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女跪坐在自己旁边,一双水汪汪的眼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正伸出小手抹去自己脸颊上的泪珠。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打补丁的粗布麻衣,脚上则是一双沾染着泥浆的旧鞋,一副营养不良、饥寒交迫的可怜模样。
“秦阳,你高烧未退。”见到秦阳有所动作,少女急忙按住他,“我这就去给你熬药,你听话不要乱动。”
说完,她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朝着门口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和不稳定。
随着房门缓缓开启,一阵凉风扑面而来。
少女深吸一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地冲出门外。
感受着冷空气的侵袭,秦阳将单薄的被子裹紧了几分,眉宇间浮现出些许复杂之色,一股记忆潮水般涌上脑海。
他们家原本算是小康人家,但在一次瘟疫后家产尽失,父亲重伤不治而亡,母亲郁郁寡欢,撒手西归,唯独剩下秦阳孤零零地活在世界上,每天为填饱肚子发愁。
“诶,天崩开局。”
..........
当阳光从窗户照射进屋内时,少女端着一个大碗走了进来。
秦阳看过去,一碗黑乎乎的汤,散发着淡淡的苦涩味道,显然是药汁无疑。
“快趁热喝吧,暖和暖和身子再睡会儿。”
少女轻声催促着秦阳,小心翼翼地舀出一勺汤送到嘴边使劲的吹了吹。
就在这短暂的瞬间,秦阳趁机仔细端详起眼前这位少女来。
鹅蛋脸型,柳眉杏目,琼鼻樱唇,配合着略显苍白的俏脸,倒是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印象。
少女身材瘦小,站在地上跟坐在床沿上的秦阳一般高,此刻正努力踮起脚尖,将盛放药汤的木盆举到自己嘴边,似乎怕烫到秦阳一般。
脑海里关于少女的信息浮现。
少女姓安,唤作安梦,今年才刚及竿,父母同样死在了那年的瘟疫。
她是秦阳童年唯一的玩伴,瘟疫过后,两人开始相依为命。
可随着身体内残留的少量瘟疫发酵,前身变得痴傻呆滞。
自那时起,所有的生活琐事都落在了安梦柔弱的肩膀之上。
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日常起居,秦阳的一切全部由安梦承担。
安梦的性格非常善良温顺,对待任何人都很真诚,哪怕是邻居老奶奶或者路边乞讨的流浪汉。
秦阳看着少女纤细的身影,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
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安梦把吹好的汤药,小心翼翼地喂到秦阳嘴边,见秦阳久久不张嘴,不禁有点着急,但依旧耐着性子:
“来,张嘴,啊~”
闻言,秦阳张开干裂的嘴唇,虽然味道很古怪,但对秦阳来讲却无异于琼浆玉液。
见秦阳喝完了汤药,安梦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旋即又皱着秀眉抱怨道:“我昨天就跟你说了,外面大雪纷飞的,千万别到处乱跑。”
“结果倒好,直接在雪地里睡着了.....要是连你也死了,我就真的是一个人了......”
安梦絮絮叨叨的念叨了半晌,最后还是忍不住抽泣了起来,因为她知道秦阳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她能够做的就是尽量表达自己的担忧与责备。
秦阳静静地躺在床榻上,望着眼前少女的侧颜,沉默不语,心底泛起莫名的酸楚。
不知过了多久,安梦站起来用满是冻疮的小手擦拭掉眼角的泪痕,然后拿起一条湿毛巾敷在秦阳的额头上。
“好啦,你再睡会儿吧,我先出去找吃的,等晚饭弄好之后我再回来陪你。”
安梦帮秦阳掖了掖被角,这才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屋子。
屋内顿时只剩下秦阳一个人,他静静的思考着。
这方世界,以仙为尊,人人都以仙路为荣。
弱者顺从天命,强者执掌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