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我与稷哥哥庭院初见,桃花灼灼,流年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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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声情并茂,含情脉脉,怪不得人人都说芙蕖格格钟情皇上已久。
秋老虎余威尚在,热浪自地面一层层往上翻涌。
步霁撑不住了。
她只是出来散个步,等下还要回去喝安胎药。
她很忙没时间听芙蕖继续讲跟皇上的往事,所以随意扯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望着远去的窈窕背影,芙蕖格格轻轻蹙眉。
“她怎么这就走了?难道她不生气吗?”
“看来她对皇上还真不是真心的,如我母亲所说的一样,她比崔丽华可阴险多了。”
“稷哥哥怎么会瞎眼看上她,执意要让她当皇后,我哪里比不上她了。”
芙蕖说着说着,都快要哭出来了。
她手一伸,宫女赶忙过去托扶住,说道。
“格格,皇后娘娘怎么能和您相比呢?”
“她是皇后不假,但这还不是因为格格您从前不争。您可是太后一手带大的,陛下放在心尖上的人。只要您想,就凭您同陛下的情分,别说一个皇后了,便是未来的太后娘娘也当的了!”
“又胡说了。”
芙蕖格格眉心缓缓松开。
“什么皇后太后的,这些我都不稀罕,生带不来,死也带不走的,争这东西有什么意思?”
“我只要稷哥哥的一个真心,怎么就这么难呢。”
“呸呸,是奴婢说错话了。”
宫女虚虚打下自己嘴。
“皇后娘娘走的这般急,定是不爱听格格说的话,嫉妒格格同皇上有情分在。”
听到这话,芙蕖格格才终于绽开笑颜。
“也是,我和皇上哪里是旁人能比得上的。”
“少年人贪慕美色是常事,只要心在您这里就好。那皇后娘娘定是用了什么不入流的狐媚手段,才一时勾住了陛下。”
宫女冷哼一声,俨然看不起这副做派。
“好在格格您回来了,像这样惑主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
好日子到头的步霁回去后,褪去外裳,叫人打水洗了脸。
靠窗的案几前,黎儿已经备好笔墨纸砚。
方便她看话本的时候遇到半知不解的可以先记下来,回头再拿去请教李稷。
但今日,除了堆着的书卷和那只长颈白瓷花瓶,还多了一盘新鲜果子。
是葡萄。
用水澎过了,冰凉凉的。
一整串挨挨挤挤,颜色亮丽,饱满莹润。
步霁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哪来这么好的葡萄?”
葡萄荔枝这类鲜果不宜久放,所以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可眼前这些不仅漂亮,看起来还极为新鲜,估摸是哪里送来的贡品,金贵玩意儿。
黎儿笑容满面。
“方才王公公亲自过来一趟。说是岭水州今年的岁贡,皇上让人送了一半到慈宁宫给太后娘娘,剩下的就全都在您这里了。”
李稷勤俭,不喜铺张。
“剩下的全都?”
步霁一惊。
“这么多吃不完怕是会放坏。”
李稷进来时,印入眼帘的是少女纤细的背影。
她正低头写着什么,姿态投入。
边上守的那名圆脸宫女,张嘴正要唤,被他抬手制止了。
隔着珠帘,李稷静静站着看了一会儿。旋即才伸手缓慢打起。
玲珑玉珠相撞,发出泠泠的清脆声响。
案前的少女受了惊吓。
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身上只穿了件单衣,衣衫不整,不合规矩。
她手忙脚乱地要寻外裳。
但步履声渐近,那双龙纹墨色朝靴已经停在视野中。
案上灯烛微晃,步霁咬了咬下唇,正要行礼,李稷却轻飘飘落座于对面,动作熟稔,先她一步道。
“你也不怕吃伤了。”
她愣了下,视线顺着看去,那些葡萄只剩孤零零的一盆。
这段时日相处下来,逐渐熟悉习惯彼此的存在,步霁也不像之前那般拘谨。
今日那件外裳,更是如仅剩的那点羞耻心外壳,抛却之后,终于剥露出一些内里。
她绞着帕子道。
“难道在皇上心里,我还是个小孩子,不懂得节制?”
高情商叫馋猫。
低情商就是饿死鬼。
李稷默了默。
看了眼葡萄,一勾手把她抱在怀里。
“你自然是懂得,是朕与你的女儿,肯定的小馋猫托生的。”
步霁笑出声。
小馋猫托生的女儿,那得多有意思。
她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就停住了。
再有意思,她大概也是见不到的。
“怎么了?”
“脸色这么差,粟儿呢,叫她进来。”
李稷看到她脸上没有笑意,甚至说有点脸色发白,心跟着一颤,紧张起来。
步霁摇摇头,说道。
“我没事,只是那些葡萄这么好,我怕吃不完放坏了,白白浪费皇上一番心意,所以就让人将那些拿去酿酒,回头皇上尝尝。”
“皇上不会怪罪我吧。”
李稷捏了捏她的鼻尖,宠溺的说道。
“何罪之有?”
“只是这葡萄酒你要少喝,省的又喝醉了,像上次一样。”
步霁一愣,疑惑的看着他。
“什么上次?”
她只在李稷面前喝醉过一次,那就是上次跟毓秀她们喝浑酒吃火锅的时候,至于这葡萄酒,她也确实喝了,但是,是跟景云公子在望月楼观夜景的时候喝多的。
李稷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