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大败，黄巾军大胜。

论功行赏时，赵仁拿了首功。本来军功还不够，但由于他的表现十分亮眼，被破格提升为中方渠帅。

赵仁所率领的军队，也一战成名。

和赵仁军队交过手的汉军，都说：“那根本不是人！是狗！是疯狗！真正的上嘴咬人，不咬死不罢休！”

“直接把耳朵咬下来！”

“我见过把脸都啃干净的!”

“你那算什么，我还见过直接啃得全身都上下只剩白骨！”

“你们说的都不算，我见过直接啃得骨头都不剩的。”

“吹牛吧？怎可能啃得什么都不剩。”

“呵呵，你以为樊稠将军的尸体为什么找不回来？”

天地良心！咬人的这一招确实存在，但只是极个别人被深度催眠后，会做出这样的行为。且再催眠，也还是人。他们确实能把人咬得面目全非，但却无法把人啃得渣渣都不剩。

但谣言就是谣言，只会越传越离谱。当这些谣言传到赵仁的耳朵里时，他率领的军队已经变成了狗头人身的半兽人了。

汉军坚信赵仁所率领的军队就是疯狗。但他们觉得输给疯狗又太丢脸。于是，接触过佛教的某些汉军，在后面加了一句：“他们是来自地狱的疯狗！”

能那么疯的狗，也不像是凡间的东西。他们来自于地狱，这就合理了。同样，我们输给这么一支军队，也就合理了。如果还有人怀疑，就会被啐一脸：难不成张角会妖术的事情，你不知道？那些地狱犬就是张角使用召唤术，从地狱召唤来的。

黄巾军这边，当李大目拍着赵仁的肩膀，称赞了一句：“我说赵渠帅啊，你是怎样练兵的？太他妈能打了，一个个像疯狗一样不要命。”

有这句话后，大家都把赵仁率领的这一支军队称作“疯狗军”。

有好事者见赵仁因为皮肤黝黑，于是偷偷在背后把赵仁叫作“赵黑狗”。赵仁再次和李大目相遇时，李大目拍了拍赵仁的肩膀，说：“我说黑狗兄弟啊，你疯狗军的军纪怎么那么好？你是如何治军的，教教我。”

李大目当面叫过赵仁为“赵黑狗”后，无论走到那里，大家都一口一个“黑狗兄弟”。

上过学的人都知道，绰号这东西，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后面，你就会“痛失本名”。

黄巾军内部，“痛失本名”的人大有人在。或者说，保持本名的没有几人。比如你瞅瞅这些名字：黄龙、白雀、牛角、大目、飞燕、张角、雷公、左髭丈八、苦蝤……哪个像正经人名？

“痛失本名”也是好事，代表你某方面的成绩得到大家的认可。

好消息是赵仁终于打出了自己“品牌”。

坏消息是这个“品牌”名叫“疯狗”。

其实赵黑狗——啊，不，赵仁准备给自己率领的军队取名为“疯魔军”，也劝说别人喊“疯魔”，不喊“疯狗”。但被起过绰号的人都知道，被喊成什么岂是你自己能决定的？

“随便吧，疯狗就疯狗。”

赵仁平日里沉默寡言，最不善于与人争论，劝几次没人听后，索性就默认“赵黑狗”、“疯狗军”这些叫法了。

天心阁内，一榻一桌一书。

张角斜躺在床榻上，他的幼女张月跪在床榻边，一边给他喂药，一边和他分享广宗城内的趣事。

张月把“疯狗军”的事情当成趣事分享给张角听。谁知张角听过后，却一脸严肃，问：“月儿，你查过赵仁能施法使人陷入癫狂这事情的真伪吗？”

张月说：“真假有什么稀奇的呢。反正咱们黄巾军中，这样的人才本来就很多。有的是喝符水，有的是念咒语，有的是跳大神，反正五花八门。这些术法或多或少，都能提升一些战斗力。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值得去探查？”

张角摇摇头，指了指书桌。张月放下药碗，翻开书桌上的《太平经》，见里面夹得有一张纸，上面详细记录了“疯狗军”发疯时的表现。还在末尾做了一个总结：“如此景况，实骇人听闻。恐其为魔道，并非仙术。弟子据实上呈，望大贤良师斟酌。”